【以毒攻毒　险中取胜】 险中取胜

　　 　　在我国古典文学名著《水浒传》第25回中讲到，潘金莲用少量白色粉末 (毒鸠) 加入药汤中，武大郎喝下后“喘息一回，肠胃迸断，七窍流血”而死。这白色粉末就是人人皆知的毒中之王――砒霜。
　　
　　一
　　
　　砒霜被称为“头号毒凶”毫不过分：人如果误服，5～50毫克即可引起急性砷中毒，达到60毫克以上可致死。中毒表现为恶心、呕吐、腹痛、腹泻或水样大便，便中带血，同时伴有肝、脾、肾功能损害，血压下降和循环衰竭，甚至出现中枢神经系统麻痹，意识模糊、昏迷等。一次服用100毫克，也就是相当于一粒葵花子这点分量，数小时之内即可使人毙命。
　　也许人们难以相信，这“头号毒凶”还是治病疗疾的良药呢。据史料记载，早在我国唐朝时期，约在公元652年，医生已开始将砒霜用于治疗顽固难治的咳喘病了。古人发现，只要掌握好剂量和疗程，砒霜治疗哮喘的疗效显著，并有不容易复发、药效长久的特点。这在唐代名医孙思邈的医书《备急千金要方 》中有明确的记载。以后宋、明、清代仍沿用含砒霜的药物治病疗疾，名曰“砒矾丸” 、“紫金丹”等。医学发展到现代，虽已有了更好的药物替代，但这些治疗方案仍有某些特殊的优势。由于药用的砒霜矿石药中砒毒纯度含量不定，加之当时科学水平所限，服用这些药物安全性难以保证，因而砒霜用于临床治疗一直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砒霜，又称砒黄、信砒、人言、信石。药材又分为红信石、白信石两种，药用以红信石为主。化学成分为三氧化二砷 (As2O3) ，是砷类化合物中毒性最大的。它可与人体产生能量所必须的酶结合，使之失去活性，阻断人体组织的氧化磷酸化这个产能过程，使机体能量供应中断，可迅速造成机体死亡。由于砒霜巨大的毒性，治疗应用上稍有不慎，便可造成严重后果。因此，人类从含砷化合物中寻找高效低毒品种的努力从未间断过。
　　
　　二
　　
　　雄黄，也称黄金石、石黄、天阳石、黄石、鸡冠石。在工业上主要用做提炼三氧化二砷和制造颜料、焰火、玻璃等工业品原料。
　　雄黄，也是人们比较熟悉的一种有毒含砷药物。它的主要成分为四硫化四砷(As4S4），并含少量其他重金属盐。我国古人16世纪就用雄黄治疗梅毒等性病，这在我国明代名医龚廷贤的医书《 万病回春.杨梅疮》 (1587年) 中有明确的记载。这比西方使用含砷的胂凡纳明要整整早了300多年。
　　1908年10月，德国化学家保罗・埃利希 (Ehrlich P.) 合成发明了含砷的药物――胂凡纳明 (又名606，德文Salvarsan，中文早期的音译名为“洒尔佛散”) ，用于治疗梅毒和其他螺旋体病，并一举取得成功。埃利希的发明是在人类历史上首次用单一的化学合成药物向疾病宣战取得成功的范例，他也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
　　祖国医药学认为，雄黄性温，味苦辛，有毒，主要用做解毒、杀虫药。外用治疗疥癣恶疮、蛇虫咬伤等，效果较好。内服微量，可治惊痫、疮毒等症。雄黄毒性太大，极少用于内服。一般内服多入丸、散剂。由于雄黄遇热易分解为三氧化二砷，有剧毒，因此，中药学上有“雄黄忌火煅”之说。
　　我国民间每到端午节，为了“驱邪”、“解毒”和健康长寿，江南一带的人至今仍保持着在门前挂艾蒿、饮雄黄酒的习俗。当地人配制与勾兑雄黄酒的方法极为简单，一般是将雄黄磨成粉末倒入白酒或黄酒中饮用。
　　实际上，喝雄黄酒不仅达不到驱邪、解毒的目的，反而会中毒。
　　
　　三
　　
　　最近30多年来，含砷的药物不断开发出来。新胂凡纳明 (又名914，英文Arsphenamine的部分译音) 已替代胂凡纳明用于治疗梅毒等性病，卡巴胂治疗丝虫病及阿米巴病等肠道寄生虫病，甲胂酸钠治疗慢性湿疹等，这些新的含砷药物都有了更好的疗效，其毒副作用也有了明显的降低。
　　此外，我国民间使用含砒霜的药物治疗癌症有悠久历史，从中医文献看也有百年以上的历史。1996年，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医生们，利用现代科学方法重新研究审视这个“野路子”方法，结合他们自己的临床经验，把砒霜溶于水制成亚砷酸注射剂，治疗白血病获得了很大的成功。研究发现，亚砷酸注射液治疗白血病，不仅首次治疗疗效满意，就是对复发的病例，使用亚砷酸注射液治疗，仍能再次控制病情。尤为不易的是，反复多次发作的病人使用它仍不会产生抗药性，这样就使一些白血病患者有了长期生存的希望。特别是有了此药，早幼粒细胞性白血病患者从此好像有了“护身符”，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习、工作。已有的上千例病例资料的统计研究显示，早幼粒细胞性白血病5年生存率达92.5%以上，这在医学科学上是个突破性进展，首开了以单一简单化合物治疗绝症成功的先河，赢得了全世界医学界的公认。
　　5年前，美国、欧盟、我国的药品管理机构都批准此药用于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性白血病。此后，一向以严谨著称的美国及欧盟药品管理机构，也先后批准此药用于治疗慢性白血病、多发性骨髓瘤及骨髓异常综合征。
　　1997年起，中华医学会血液病学会主任委员、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陆道培院士，采用中药雄黄(四硫化四砷)治疗白血病，疗效与砒霜相近，而毒副作用则大大降低，且可以作长期口服维持治疗，同样对慢性白血病、多发性骨髓瘤、骨髓异常综合征等血液系统癌症及顽固性疑难性疾病一样有效。另外，对淋巴瘤，其他人体器官的癌症，如肝癌、肾癌、肺癌等可能也有一定疗效，具有更为广泛的抗癌作用。进一步的现代医学研究发现，癌细胞较正常细胞对“砷毒”药物更敏感，即在一定的治疗剂量下，癌细胞较易死亡，而正常细胞却安然无恙。目前含砷药物的研究及开发正在向深度及广度发展，可以相信具有更高疗效，更低毒性的含砷药物，在不久的将来将会问世，造福癌症患者，给他们带来生的希望。
　　随着医药科学的不断发展，相信适合砷剂治疗的疾病可能会更多更广，这也将为我们战胜疑难杂症提供强大而有力的武器。
　　 (声明：砒霜及雄黄均为毒性中药，使用须有专业医师指导。如据本文自行其事，本刊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