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对上海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的影响研究*

李福兴 王 飞 何 薇 卞竹利 余松轩

肺炎是儿童呼吸道感染中最严重的疾病之一，也是我国<5岁儿童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中国妇幼健康事业发展报告(2019)》[1]指出，2017年，肺炎是导致我国<5岁儿童死亡的第二死因。新冠肺炎是新冠病毒导致的呼吸道传染性疾病，新冠病毒大流行下的儿童肺炎患儿情况值得关注。为了解新冠肺炎疫情对上海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诊疗情况的影响，本研究对上海市2020年小儿肺炎住院患儿进行了回顾性分析。

表1 2019年、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数量比较

表2 2019年、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次均住院费用比较

表3 2019年、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次均抗菌药物费用比较

1.1 资料来源

上海市级医院医疗质量评价与促进平台由上海申康医院发展中心创建，平台内所有数据均由申康医联中心直采。目前，该平台主要从医院、专科及病种三个层面展示和分析上海市级医院的医疗质量，包含体量性、费用性、效率性和安全性等4个维度5 000余个指标。

课题组依托该平台，回顾性收集了2020年1月1日-12月31日上海市级医院(包括4家儿童专科医院、3家妇幼专科医院、20家设置儿科病房的三级综合医院)收治的小儿肺炎(<14岁)住院患儿病案首页数据，并将2019年同期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数据作为对照组。所得数据均采用人工抽样核对，以保证数据完整、可靠。

1.2 研究指标

本研究纳入指标包括：(1)体量性指标，如小儿肺炎入院患儿人数；
(2)费用性指标，如次均住院费用、次均抗菌药物费用；
(3)效率性指标，如平均住院日；
(4)安全性指标，如31 d内重返住院率、死亡率。

1.3 统计分析方法

2.1 体量性指标比较

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收治住院患儿为9 894例，少于2019年的14 583例，同比减少32.15%。其中：4家儿童专科医院2020年收治住院患儿人数较2019年同比减少21.62%；
20家三级综合医院儿科2020年收治入院患儿人数仅为2 372例，明显少于2019年的5 600例，同比下降57.64%；
3家妇幼专科医院2020年收治住院患儿人数为948例，较2019年显著增加，同比增幅为59.06%。见表1。

2.2 费用性指标比较

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次均总住院费用为12 428.46元，同比2019年增加11.89%。其中：4家儿童专科医院2020年次均总住院费用较2019年同比增加3.85%；
20家三级综合医院儿科2020年次均总住院费用同比2019年下降0.84%；
3家妇幼专科医院2020年次均总住院费用同比2019年增加9.81%。见表2。

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次均抗菌药物费用为1 357.65元，同比2019年增加24.16%。其中：4家儿童专科医院2020年次均抗菌药物费用同比2019年增加29.35%；
20家三级综合医院儿科2020年次均抗菌药物费用同比2019年减少17.12%；
3家妇幼专科医院2020年次均抗菌药物费用同比2019年增加1.15%。见表3。

2.3 效率性指标比较

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平均住院日为7.58 d，同比2019年增加7.21%。其中：4家儿童专科医院2020年平均住院日较2019年增加11.77%；
20家三级综合医院儿科2020年平均住院日较2019年同比下降4.69%；
3家妇幼专科医院2020年平均住院日较2019年同比下降1.15%。见表4。

表4 2019年、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平均住院日比较

2.4 安全性指标比较

2020年上海27家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31 d内重返住院共515人次，31 d内重返住院率为5.21%，同比2019年升高1.65个百分点；
2020年小儿肺炎住院死亡患儿共14例，住院患儿死亡率为0.14%，同比升高0.02个百分点，死亡患儿均在儿童专科医院。

3.1 新冠肺炎疫情对上海市级医院小儿肺炎收治情况的影响分析

2020年上海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大幅度减少，以三级综合医院最为突出，儿童专科医院住院患儿也有明显减少。这与黄峰等[2]、晏政等[3]的研究结果一致。究其原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人员出行和人群聚集减少，幼儿园和学校假期延长，加之对医院病毒传播风险的恐惧心理等因素，大部分医院的就诊人数均有较大幅度的减少。然而，妇幼专科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收治量较2019年明显增加。进一步分析发现，纳入研究的3家妇幼专科医院患儿均来自新生儿科，一方面可能与新生儿数量增加有关，另一方面疫情因素导致的就医时间延长也可能增加新生儿围产期肺部感染风险。

3.2 新冠肺炎疫情对上海市级医院小儿肺炎诊疗情况的影响分析

2020年上海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次均住院费用增加，平均住院日延长，考虑主要与疫情期间轻症患儿选择居家或门诊治疗、重症和复杂疾病患儿入院治疗有关。费用升高和住院时间延长还可能与疫情流行期间病原谱变化有关，尽管上海地区缺乏类似研究数据支持，但赵林清等[4]发现，与既往两个年度里1月20日-2月20日北京市急性上呼吸道感染患儿的病原以病毒为主不同，2020年同期肺炎支原体成为第一位病原。病毒感染减少，而细菌和支原体感染比例升高，导致抗菌药物使用率和费用显著增加。儿童专科医院平均抗菌药物费用同比增幅高达29.35%，考虑与其收治患儿病情重和病情复杂有关。

2020年上海市级医院小儿肺炎住院患儿31 d内重返住院率增加，考虑与住院患儿病情偏重或者疑难复杂，按以往治疗流程往往达不到理想效果，进而导致出院后病情反复，需要再次入院有关。住院死亡率同比升高 0.02个百分点，考虑与疫情期间多收治危重症及重症患儿有关。死亡患儿均发生在儿童专科医院，这提示危重患儿更加集中在儿童专科医院救治。

3.3 新冠肺炎疫情促使上海市级医院儿科诊疗模式转变

尽管新冠肺炎疫情对常规医疗工作产生了较大影响，但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儿科就医习惯和诊疗模式的转变。

3.3.1 儿科诊疗模式的改变 由于儿科门急诊大部分就诊患儿为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病原以病毒为主，大部分患儿的处理仅需要对症支持治疗即可，一般经历3 d～5 d，自然病程结束即可自愈。受独生子女家庭因素影响，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前，儿童一旦生病，通常全家出动，容易聚集，进而引起交叉感染。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受就诊流程相对繁琐以及出于医院风险考虑，当症状轻微时，患儿往往在家中观察处理，不再过度积极就医。同时，依托互联网医院，医院对常见上呼吸道感染的轻症患儿以及呼吸系统慢性疾病患儿实行线上随访诊治, 促成了急慢分治、上下联动的互联网医疗模式实现，减少了患儿及家属往返医院奔波和交叉感染风险[5]。

3.3.2 儿科分级诊疗体系的确立 从本研究结果来看，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小儿肺炎危重疑难患儿主要集中在儿童专科医院救治，发挥了儿童专科医院危重疑难救治中心的作用。三级综合医院儿科收治的肺炎患儿病情相对较轻，且未发生患儿死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儿童专科医院的诊疗压力，为患儿提供安全的医疗服务[6]。未来将形成儿童专科医院以救治危重、疑难患儿为主，三级综合医院儿科治疗常见病,社区卫生中心等承担儿童健康管理的分级诊疗体系，这将有利于医疗资源的差异化配置[7-8]。

3.4 本研究不足与展望

本研究没有纳入区级与社区医疗机构的小儿肺炎住院患儿，尚不能反映上海地区的整体情况；
同时，除考虑疫情因素外，尚未纳入其他社会因素、经济因素对病种变化的影响。未来将进一步挖掘上海申康平台的大数据，从多因素、多维度进行全面深入分析，以便为小儿肺炎住院患儿救治提供更加准确和有参考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