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幸福叫家里没病人 [得到病人的肯定是一种幸福]

　　民间有“十人九痔”之说,可见痔疮等肛肠疾病十分常见也非常折磨人。从事中医肛肠科临床工作50多年,柏连松教授不光有“上海市名中医”“东方名医”的美誉,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还形成了完整的中医肛肠病治疗体系。他深有感触地说――
　　
　　七月流火的上海。早上七点刚过,赶到曙光医院西院8楼特需门诊,尚未开始挂号,不太宽敞的小厅里数十个排号坐椅远远不够坐,走廊里人头攒动。拉住一人打听“柏医生的号还有吗?”“早没了,来迟了。”有热心人答。细问一下,有从青浦来的,还有从浙江赶来求诊的。
　　约定采访时间再次来到柏教授工作室。甫坐定就开始细诉我的“挂号经历”,和善的柏教授始终好脾气地微笑着。才知道,柏教授的特需门诊每天限号30位,可远远不够,有的老病人挂不上号往往找上门要求柏老“加号”。他的病人来自全国各地以及港澳台地区,声名远播美国、英国和东南亚等地。
　　自始至终,难以抑制刨根问底的好奇心,柏教授他到底有多少绝活?
　　
　　强调总体治疗
　　
　　肛肠疾病虽说病变在局部,但与全身状况有着密切的关系。中医强调整体观念,辨证施治运用在肛肠疾病治疗中,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内治与外治并举,一切从有利于病人的角度考虑。
　　痔疮、肛裂、肛周脓肿、肛瘘、溃疡性结肠炎、克罗恩病以及直肠癌、大肠癌等各种肠道肿瘤,中医认为,其共同特点是病位都在下,致病因素多为“风”“热”“燥”“湿”等,柏教授和柏氏肛肠科均有一些相对应的经验方。
　　对于痔病的治疗,柏教授主张首选以中医中药保守治疗为主,针对痔的病因病机,运用《内经》提出的“散者收之”“下者举之”“涩可固脱”及金元四大家主张的“凉血散瘀”治则,辨证血热风燥、湿热下注、气虚下陷、气血两虚、阴虚肠燥等类型,分别处方内服,配合熏洗法、外敷法、塞药法、手术治疗的灵活运用,多可取得满意的效果,也可克服外科手术治疗痔疮带来并发症多的弊端。
　　柏教授介绍说,因为外科手术治疗痔疮时很难避免损伤正常组织结构,给患者带来痛苦。痔疮应注意平日养护,无症状则不需要治疗,更不需要作预防性治疗;重度痔或非手术治疗失败者,才考虑手术治疗。“痔疮治疗重在减轻和消除其主要症状,可一次治愈但不能根治”。
　　
　　在继承中创新
　　
　　肛瘘,又称“肛管直肠瘘”,大部分肛瘘由肛门直肠脓肿破溃或切开排脓后形成。脓肿逐渐缩小,但肠内容物仍不断进入脓腔,在愈合缩小的过程中,常形成迂曲的腔道,引流不畅不易愈合,日久后腔道周围有许多疤痕组织,形成慢性感染性管道。中医称本病为“肛漏”“漏疮”等,多发生于20~40岁男性。肛瘘一般由原发性内口、瘘管和继发性外口组成。内口大多位于齿线附近,多为一个,外口位于肛门周围皮肤上,可为一个或多个。
　　古人治疗肛瘘有传统的“挂线疗法”,只是病人痛苦无比:用丝线贯穿结扎肛瘘,外挂铜钱,1个、2个、3个……最多挂到十多个,硬是用铜钱的重力切开瘘管,病人须穿着肥肥大大的“大档裤”,踱步来去,忍痛捱过十到二十天。
　　在临床实践中,柏教授深感古人疗法有其优势,不足也非常明显――丝线没有弹性,结扎瘘管时易松脱,需再次紧线,这样既给患者带来痛苦,也增加医生操作上的困难,甚至导致手术失败。20世纪80年代初,柏教授独创了“双线切挂法”,即以橡皮筋和丝线同时贯穿瘘管管腔,分别结扎。既简化了操作步聚,又缩短了手术时间,总有效率达95%以上,而且避免了复发以及肛门失禁等手术并发症的发生。近十年来,柏教授仍不断探索,又创立了“隧道法”治疗各种高位复杂性肛瘘。这两种新技术、新方法疗效确切,大大提高了高位复杂性肛瘘的治愈率。
　　柏连松教授怀揣“独门绝技”,并没有“秘不示人”,而是多次举办学术研讨会、培训班、研修班,向全国各地的同行们传授新技术新经验,以使更多的病人受惠。至今,他的300多位弟子遍布大江南北!
　　
　　悉心创制新药
　　
　　在介绍柏连松教授的诸多文献中,都说他发明了很多药,比如纯中药栓剂消痔锭(1977年)、曙光Ⅰ号注射液、长麻Ⅰ号、炎宁灌肠液、痔科熏洗方等,其中,纯中药栓剂“消痔锭”1986年获得上海市优秀中成药新产品二等奖,并被载入《中国药典》;“炎宁灌肠液治疗非特异性结直肠炎的临床与试验研究”获1995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进步三等奖等。
　　其实,柏教授发明的新药远远不止这些,经验方更是数量惊人。
　　柏教授是个爱琢磨的人,说起创制新药兴致颇高,扯开话题源源不绝,有艰辛、有苦涩,更多的是欣慰。
　　20世纪70年代,柏教授接受领导“指令”去做痔科医生,当时曙光医院没有专门的肛肠科,上海也没有肛肠学会。不到十年,由他一手创建了曙光医院中医肛肠科、上海中医肛肠学会,并一直处于国内学术领先地位,此是后话。
　　“无药可用”是当时做痔科医生最大的困扰,医生不能坐等,病人更不能干等着呀。怎么办?那就下决心自己去挖掘、去创造,向医药典籍中挖掘,在实践中带着问题学习和思考。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柏教授悉心研制肛肠科系列中药内服、外用制剂,数十年从未停止。
　　比如,当初创制“消痔锭”,他结合中医传统的外用塞药法,参照西药栓剂,经过反复研究最终确定处方,再经过无数次试验、完善处方的配伍剂量,取得良好的效果;好不容易申请到500元科研经费,请人做模具、加工试验样品,花的钱远远超过这个数,只能自掏腰包。
　　在临床治疗中柏教授发现,青萁(即辣椒梗,不管是何品种的辣椒梗都可入药用)具有很好的治疗痔疮出血的作用,而且不管是虚证还是实证皆有效。一般取青萁60克煎汤代茶。
　　柏氏验方:黄芪30克,升麻20克,怀山药30克,青萁60克,煎汤内服。功效益气升提、健脾止血,对气虚痔疮便血有奇效。这就是70年代初,柏教授创制“青萁片”的由来。
　　
　　一切为了病人
　　
　　新的医药科技日益发展,中医肛肠科也引进了许多新设备和新技术,柏教授认为,中医药治疗肛肠疾病有着绝对的优势!整体调治、创伤小、并发症少、费用省等。我们应该充分利用现代医学技术为中医服务,譬如电子结肠镜、腔内B超、CT、磁共振等的应用,以及电脑多功能肛肠治疗系统(HCPT)微创技术的应用等。
　　相对于精湛的技术,做医生同样宝贵的还有一颗仁慈的心,为病人着想。每周一上门诊,柏教授总是7点半不到就进了诊室,接诊每一个病人时都耐心、细致地听病人讲诉,再运用自己丰富的临床经验给病人拟定最佳最省钱的治疗方案。
　　比如对小儿肛瘘,柏教授不主张手术治疗,认为小儿肛瘘有自愈倾向,手术则有可能会影响孩子的正常生理功能。他一般推荐内服经验方:土茯苓、虎杖、黄柏、蒲公英。煎汤,一天30毫升。一般8~12个月即告痊愈。又比如,疮口久治不愈,推荐外敷经验方:龟板,打粉,拌和绵白糖,外敷。效果神奇!
　　以前,最多时柏教授一天要做数十例手术。时至今日,科研、教学和临床工作依然繁忙,还手把手地带学生。问到“苦不苦”,柏教授回答是:能得到病人的肯定是一种幸福!很有成就感!
　　(柏连松教授每周一上午在曙光医院西院有特需专家门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