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谈论林肯公园时,我到底在谈论什么？

　 当我谈论林肯公园时，我到底在谈论什么？开头插一首歌：《Papercut》若干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坐网吧邋遢的椅子上，视线随着鼠标漫无目的地游荡。耳朵里突然闯进来一首歌——强烈的鼓点，沙哑的嘶吼，加上当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的“连说带唱”，一曲听罢，精神也为之一畅。一问才知道，这首歌叫《In The End》。“原来歌还可以这么唱……”我心里嘀咕着——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林肯公园的歌。1998年，几个来自美帝的年轻人组了个乐队。他们觉得自己很会玩儿，能把各种音乐风格翻来覆去掰开揉碎了玩儿，所以想给乐队取名为“混合理论”（Hybrid Theory），结果却发现这个ID已经被别的乐队抢注了。后来，这几个人路过纽约的林肯公园时，主唱之一的Mike突发其想，觉得这个名字挺有意思。于是，“林肯公园”（Linkin Park）就这样随意地诞生了。早期的林肯公园走新金属路线，这一时期他们发行了两张录音室专辑《混合理论》（Hybrid Theory）、《流星圣殿》（Meteora）和一张“不能被简单看作混音专辑”的混音专辑《重生》（Reanimation）。图1 林肯公园第一张录音室专辑《混合理论》这一时期的林肯公园的歌词内容也很有意思，要么疑神疑鬼，感觉自己哪儿都不对劲，纠结于类似“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样宏大深刻的问题；要么苦大仇深，无情批判一个名叫“you”的对象，控诉“you”简直快把自己逼疯云云。至于这个“you”到底是谁，嘿嘿，就不告诉你。不告诉我，那我只好自己猜了。“Don't know what you're expecting of me, put under the pressure of walking in your shoes. “——我曾在心里对着父母长辈唱过无数遍《Numb》，对我来说，他们就是这首歌里的“you”。“I wanna find something I wanted all along, somewhere I belong. “——转专业考试前夕，我曾听过无数遍的《Somewhere I Belong》，对我来说，想去的专业就是“somewhere I belong”。另类前卫的音乐风格，干干净净且留有解读和代入空间的歌词——这些都迎合了很大一部分年轻人的心理和审美趣味，再加上两位主唱男女通吃的外形，当时的林肯公园红透了半边天。这样看来，汪峰一直半红不火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他那套“生命”、“存在”、“迷茫”之类都是林肯公园玩儿剩下的，何况人家还是英文。此后，林肯公园沉寂了两年。Mike推出了个人音乐计划“黑暗堡垒”（Fort Minor）；另一位主唱Chester也不甘寂寞，组建了“黑暗曙光”（Dead by Sunrise）乐队——一个去追寻自己的说唱理想，一个去践行自己的摇滚理念。2007年，林肯公园带着第三张录音室专辑《末日警钟》（Minutes to Midnight）回来了。从这张专辑开始，他们放弃了之前的新金属风格，在音乐中融入了更多流行、电子元素。早期老歌迷纷纷指责乐队变得“不伦不类”，顿足捶胸，如丧考妣。而更多像我一样不知“新金属”、“说唱金属”、“流行摇滚”为何物的人，可能只是听到了《暮光之城》片尾那首深情款款的《Leave Out All the Rest》，就有了爱上这支乐队的理由——然而，这首“小情歌”正是金属党眼中林肯公园最大的黑点之一。图2 专辑《末日警钟》的发行标志着林肯公园的转型尽管后期林肯公园的音乐风格有了很大变化，但歌词风格却和之前有相似之处——都是话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自己猜去吧。“Sometimes solutions aren't so simple, Sometimes goodbye's the only way. ”——这句来自反战歌曲《Shadow of the Day》中的歌词曾被我用来纪念NBA球员史蒂夫-纳什的退役。“So picking up the pieces now where to begin, the hardest part of ending is starting again. ”——这首《Waiting for the End》曾陪我走过第一次考研失败后那段艰难的时光。不管这些歌词在林肯公园看来是不是那些个意思，反正在我看来就是那些个意思。只要转型，总会有老歌迷走，总会有新歌迷来。后期的林肯公园风格更加多变，歌词依旧“语焉不详”，再加上作品频繁在各种影视作品和游戏中出现，乐队人气不降反升。此时的林肯公园也不再标榜自己如何“金属”或是“摇滚”，而是坦然地承认了自身的商业色彩。“流行界的调皮鬼，摇滚界的乖孩子”——或许这样一个角色定位更符合现在的这支乐队。图3 2014年6月发布的录音室专辑《捕猎行动》2015年7月17日，林肯公园“捕猎行动”中国巡回演唱会南京站在南京奥体中心举行。现场有每首歌都能跟着唱的真爱粉，也有像我这样前6首歌都没听过的伪歌迷。随着演出的进行，更多熟悉的旋律开始从体育场中央的舞台飘散开。有人开始站立起来，有人开始随着节奏挥舞手臂，有人开始跟着Chester嘶吼……我也开始加入他们，我开始行之前深深鄙夷的金属礼，我开始大声唱那些平时在KTV都不敢唱的歌，我开始拼接那些在脑海中随旋律一起出现的记忆碎片……那时我才明白，真正让我歇斯底里、难以释怀的，岂是耳边的这几首歌？岂是台上的那支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