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东方(海派)风格家具和陈设的设计及其管理的创新探索

■闫峻明，侯正光 Yan junming & Hou Zhengguang

(1.上海久事北外滩建设发展有限公司，上海 200120；
2.上海大悦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上海 200000）

1.1 项目定位

世界会客厅（上海）项目是上海市重点工程——北外滩贯通和综合改造提升工程，位于上海的两条母亲河黄浦江与苏州河的交汇之处，“一江一河”承载着城市的历史和文脉，是城市发展的重要轴线，北外滩更是不可多得的宝贵岸线。这个项目要体现“以人为本”的理念，以满足滨江公共空间贯通为前提，兼顾重大国事活动需要，合理安排空间资源。“世界会客厅”的定位——以平等和善意谋求人类共同愿景（图1）。

这个项目的3幢四层建筑原为兴建于1902年到1903年的日商三菱码头的库房，抗战结束后曾为招商局的扬子江码头库房。西侧紧邻的建筑为原日本领事馆（红楼）、原联合国东亚救济署（灰楼）、海鸥饭店（原址为美国领事馆、德国领事馆）、俄罗斯领事馆。这里曾被称为上海滩的“东交民巷”，历史地位非常重要，所处位置不仅是北外滩的起点，也是外滩历史风貌区的源头。

所以深入挖掘城市历史文化底蕴，凸显独特性、唯一性，是这个项目的重要任务。因而建设施工中建筑部分的红砖和钢柱等建筑材料得以全部留存利用，“应保尽保，新老共生，传承历史文脉”以符合城市核心区的统一规划，有机更新。

1.2 建筑、室内、家具与陈设风格的协调一致

地面建筑上，保留了约120多年前带有古典主义风格四层建筑的清水墙外立面，内部也用原建筑留存的红砖、钢柱等营造了极富历史风貌的空间。室内装饰上，借鉴了上海二三十年代的海派风格，特别是带有Art Deco的设计元素来设计灯饰、大门、墙壁装饰等等。那么，如何把握海派风格与当代设计的融合就是这个项目中家具和陈设设计的要点。

1.3 体现文化的自信与设计的自觉

新时代，上海的特征是“海纳百川、大气谦和、追求卓越、开明睿智”，我们考虑如何将这样一种气质特征以一种更平易近人、更内敛的方式去表达上海，将“上海”人格化来面对、理解，然后去讲述和描绘。

我们希望“她”是“人文的、包容的、有担当的”。

■图1 耸立在北外滩上的“世界客厅”

■图2 具有浓郁的海派风情的Art Deco建筑

■图3“万卷”屏风正面

■图4“万卷”屏风背面

■图5 缠枝牡丹纹镂空透雕

通过这样的发掘，我们希望上海都市品格通过对室内、家具与陈设的设计来呈现出一种文化的自信与设计的自觉。

我们把上海比拟成一个有着丰富人文底蕴的人，其文脉依托于长三角，自古以来这里就是经济繁荣、文化昌盛，有大量传承的瑰宝可以被挖掘出来；
包容是上海特有的状态，尤其是近代以来，国际和国内不同种族、不同文脉的人群都在上海这个远东第一大都市汇聚，包容就像是她与生俱来的基因；
使命担当，上海是中国最重要的经济中心、金融中心和航运中心之一，也曾是中国最重要的工业城市，尽管现在有部分产业转移，但依然是中国城市GDP的领头羊，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典范。

何谓当代东方（海派）设计，我们的理解是，以江南文化为设计的人文底蕴，包容兼具东西方文化优势为设计的特质，“以人为本”、可持续设计等为设计的使命担当。

2.1 人文是当代东方（海派）设计的底蕴

上海的文脉依托于长三角地区，可以上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上海的简称“申”就出自这里曾是战国四君子之一“春申君”的封邑，是古代经济和文化最发达的地区之一，以苏浙吴越江南文化为母体，与西方传入的近代工业文明相互交融碰撞，才形成了标新立异、中西合璧的海派文化系统。

文化就是基因，正如生物遗传优胜劣汰，设计也不例外，好的设计究其根源是源自优秀的文化。宋瓷的极致极简，元画的写意寂寥，明代家具的舒展凝重，近代海派的兼容多元一直在延续中国文化的脉络。

2.2 包容是当代东方（海派）设计的特质

包容是上海最鲜明的特质，近代以来，随着各地优秀移民的聚集，上海东西方不同文化相互竞争、交流、融合，形成了一种复合的、兼具东西方特色的文化形态。因此上海才呈现出一种独立而多元、经典而前卫的气质。包容是创新的基础，包容是城市活力的源泉，包容来自善意。百年前的海派与摩登，就来自于吸收和融合了Art Deco设计的包容。

2.3 担当是当代东方（海派）设计的使命

上海作为中国当之无愧的大都市，开风气之先河，担国家之重任。敢于挑战，勇于担当，是世界认知中国的门户之一，使中国走向世界的前沿。

新的时代，我们的设计理念已经悄然转变，我们已不再仅仅关注材料特性、功能性以及产品结构造型，而更多地关注“以人为本”，人文环境的营造和可持续发展，这是设计者的担当。比如我们关注可持续设计，包括材料绿色（如使用环保型或可再生的自然材料），材料循环使用（如可生物降解、可回收），节约能源（如低碳、可叠放）和减少对环境的污染（如水性漆、木蜡油）等等方面。

另外，设计的使命也在于重塑价值观。“少即是多Less is More”是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r Rohe）60年前的主张。经历了40年的高速发展，我们已经进入了一种“过多”“过剩”的状态，崇尚“更少”，思考“更少消耗，更少设计，更高质量，更久使用”用更认真的方式来设计、制造和使用已是我们的担当。

3.1 当代东方（海派）家具与陈设风格

在项目论证和拓展中，我们发现将江南经典器具的典型代表——明式家具与海派设计中的重要语汇——Art Deco相结合的交集自然而然便是我们这个项目产品的灵魂了。

以今日审美诠释明式家具的人文气质，将传统精神融入当代生活，让现代科技赋能研发制作，我们在当代东方（海派）设计中撷取了文人绘画、江南园林、苏杭绣织、明式家具等等传统精髓，并融入部分非遗的传统工艺，最后用当代技术和设计理念呈现出来。

■图6 “融”沙发

■图7 “融”沙发的百衲拼板工艺

■图8 “启”峰会椅

■图9 “启”峰会椅的宋锦面料

■图10“启”峰会椅的局部细节处理

近百年前的海派Art Deco是上海对于近代外来文化的本土化产物，是江南文化与近代西方都市文化的一种融合，特别是受上世纪1920、1930年代上海大量兴建的Art Deco建筑的影响（图2），海派Art Deco风格的家具和室内设计也蓬勃发展起来。一些代表性的家具设计风格，比如大胆地将中国传统的几何造型和装饰纹样与西式古典家具相结合，或者把中式家具的造型和纹样经过简化几何化融入到家具中，也有吸收法国Art Deco家具精致的造型设计出更加注重立体线条和体块构成形式，甚至优雅的流线型的家具，更有将这些流行的设计手法与中国传统的红木家具结合，创造了摩登红木家具。

所以说，将明清家具与Art Deco设计风格相融合已经并非我们首创，而我们要探索的是如何以崭新的面貌再次呈现出来，推陈出新。

3.2 家具与陈设设计实例

案例1：万卷|双面透雕曲面会见屏风

尺寸：5070（W）×785（D）×2200（H）

主材：硬木，楠木

工艺：铜板蚀刻，手工双面透雕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从书中获得知识、见解，所以明式家具中有将书卷与文房家具结合，以此来勉励自身；
当下，我们同样将“开卷有益”融入到家具当中，利用更先进的工艺和材料，从2D到3D进行创新实践（图3-图4）。

本产品由两边内凹的侧屏风与中间凸起的主屏风构成，如同一本展开的书卷，呈现挺起胸膛，张开双臂的姿态。主屏风采用铜板蚀刻的工艺，并模拟竹简的形态，进一步强调书卷的质感。

主屏风正反两面分别采用王诜和董其昌的《烟江叠嶂图》，二者不仅题目相同，而且也同为上海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与上海渊源深厚。王诜的《烟江叠嶂图》创作于宋代，历史悠久，屏风采用仿旧的方式还原画面，尽可能呈现原画厚重的历史感。董其昌的《烟江叠嶂图》，创作于明代，与当下更为接近，因此采用了相对现代的像素点阵的纹样重塑画卷，增加了互动性与趣味性。

“万卷”屏风两边侧屏风上的缠枝牡丹纹镂空透雕是在福建仙游纯手工雕刻而成，完成一块屏风至少需要耗时半年。这两片巨大内凹卷曲的侧屏风上是很厚很深的镂空透雕，用机器雕刻是没有办法完成的，只有手工才能做到更生动、更自然（图5）。

铜板蚀刻工艺采用了更多现代技术和设备，流程也是比较复杂。蚀刻之后增加UV艺术微喷做底，然后再手工上色，短暂的氧化时间和与UV墨水的反应会让铜板表面呈现意想不到但是非常自然的暗金色肌理，酷似古画的质地。

我们希望用更多当代设计的手法来让传统工艺得以传承和创新，同时还能促进仙游这类传统手工艺行业的可持续发展。

案例2：融|沙发

尺寸：1140（W）×850（D）×980（H），坐高400，坐深520

主材：硬木

工艺：六菱百衲混木拼纹，手工榫卯

面料：丝绒，阻燃纤（三层防火丝），棉麻

“融”沙发虽然为数不多，但它陈设于接待会见场所的重要空间，一些重要贵宾都会使用这一款沙发。我们相信这些国际交流目的就是为了让与会者雾释冰融，求同存异，寻求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观，因此我们把最重要的这款沙发取名“融”（图6）。

试坐了沙发之后，感觉仍有可以改良和提升的地方。我们把这些细微之处组合在一起，虽然外观上没有一鸣惊人的突破，但已经悄然做了不少变化。实木材料的用法，是“融”沙发最有创新的地方。我们精心地采用百衲拼工艺，把名贵硬木小料拼成一块大的板，而不是奢侈地采用整块大板的做法，并且百衲拼板的边框还做了三层阶梯退台的线条，也是合理地融入了上海Art Deco的造型语汇。百衲拼工艺在中国历史悠久，多用于民间织物，寓意感恩纳百家赐福，后有用于古琴和家具制作，除了能呈现精致入微的表面肌理，更是珍贵木材物尽其用的典范（图7）。我们相信，这样的可持续设计方法可以起到一个积极的示范作用，传递出中国当代设计对于生态和传统的责任感。这也契合我们对当今这个世界多元融合、和谐共生的理解。

■图11“懋”沙发

■图12“懋”沙发的竹子浮雕

■图13“懋”沙发的“上”字面料

■图14“达”玄关桌

■图15“达”玄关桌格栅背板和抽屉

■图16“达”玄关桌紫铜抽屉面板《千里江山图》像素化点阵效果

另外在形式感上，也做了一些小小的处理，比如说扶手两边升腾的形态，像翅膀一样。这种形式沿袭了国内接待用沙发的轮廓，但是我们使用织物深浅两种配色让造型更具层次感。想象贵宾坐于其中，双手放在扶手上，会呈现出一个汉字——“合”。当然这是一个巧合，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寓意，和合、融洽。

案例3：启|峰会椅

尺寸：758（W）×620（D）×1000（H）

主材：硬木

工艺：手工榫卯、大漆、蜂蜡烫蜡面料：宋锦（真丝）

“启”，寓意是期待在峰会共襄的场景中，启发人类智慧，开启共同愿景。

形制上，这把椅子远观很像出于江南地区的明式南官帽椅（其特点是搭脑和扶手不出头，顺畅圆润，优雅圆浑。确有南方人文气质，故又称“文椅”），近看在细节上多有不同，有一些当代的再设计，比如：扶手处做了鳍形加宽，坐面两侧加了挡板，取消了脚踏板，重新设计了靠背的弧度，增加了对腰部的支撑，使人可以久坐不累。当然最大的区别在于，原版南官椅用材上讲究柱圆座方，与古人信奉“天圆地方”的观念有关，而我们在椅腿、搭脑、坐面框架上刻意做了圆润棱角处理，增加了线与面的变化关系，更凸显外圆内方的器型特征。明式南官帽椅与峰会椅相比，如同一位老者和一位青年，一个古朴厚重，另一个简洁挺拔。这是不同时代的产物，没有高低好坏之分，我们希望在设计中体现当下这个时代向上、挺拔、刚劲有力的姿态（图8）。

在其结构上依然采用了传统榫卯，这是中国硬木家具的灵魂，为了使榫卯达到整个结构的强度要求，我们选用了密度很高的硬木，也呼应了使用场合的庄重感。出于对木材的珍惜，我们并没有过度苛求选料的差异，而是善用每一块材料，不仅没有降低椅子的品质，反而让每一件都独一无二。

椅子的软包面料用的是名贵的宋锦，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更耐磨耐用。从侧面看，这个面料有蓝色和绿色两种颜色，像孔雀的翎毛一样闪烁着奇妙的金属光泽。呈叶子形状的纹样，有叶脉一样细密的纹理，这种现代几何感的纹样也很符合上海Art Deco 的风格（图9-图10）。

案例4：懋|沙发

尺寸：990（W）×870（D）×980（H）

主材：硬木

工艺：框体结构，手工榫卯，蜂蜡烫蜡

面料：丝绒、阻燃纤（三层防火丝）、棉麻

“懋”这个名字颇有来历。“懋”，有茂盛、繁荣的意思，是非常好的寓意。另外，外滩标志性的早期Art Deco风格的和平饭店，原名就叫华懋饭店，取“懋”这个字也有一种致敬的意味。“懋”沙发主要用于重要的会见空间，在大型会议中，安排给前排的重要嘉宾。其实这个项目里的大体量沙发我们都考虑了通用性，既可以作为会议，也可以作为会晤来使用，在体量和尺度上面，都会充分考量共享、和谐性，让其配套性更好，应用场景更多元（图11-图13）。

沙发面料上的图案纹样是上海的“上”字四方连续组合而成，看起来非常雅致，同时又跟外滩几幢代表性的Art Deco建筑风貌产生了很强的关联。这里面其实还有个难点，要保证“上”字在每个面都是正立着的，这需要特殊的缝纫方式，对最后的包覆环节也要求很高。

这款沙发实木扶手体量很小，所以材质谨慎的选用了比较稀缺的硬木。扶手上手工雕刻了竹子造型的浅浮雕，非常细腻，犹如精美的玉雕一般。客人们无意中触摸到的时候，会有意外的惊喜感，也许闲暇之余还会仔细观察，平添趣味。这样的设计和工艺跟中国文人那种内敛的气质是相吻合的，而且竹子自古一直为中国人所推崇，它蕴含诸多美好的品格，谦逊、清雅、脱俗、不屈不挠……设计就是器以载道，寄情于斯。

案例5：达|玄关桌

尺寸：3600（W）×550（D）×900（H）

主材：缅甸柚木

工艺：紫铜激光雕刻，水性漆

■图17“兰”屏风

■图18“兰”屏风上高精艺术微喷和数码刺绣

■图19“兰”屏风上上海精神16 个字的底纹

■图20“星轨”地毯局部

“达”取意“达则兼济，穷则独善”，出自《孟子》中的《 尽心章句上 》。“达”玄关桌是条案的制式，一般不同的位置会做各异的尺寸，在中方休息空间里，此案整体长度是3. 6米，对于大型条案而言，已经是一个比较极限的尺度了，并且还要在上面放置超过20公斤的琉璃雕塑，这对结构工艺提出了更大挑战。在传统明式条案里有采用抽屉作为超长条案的框架结构，达到减重加固的效果，除此以外，我们还加上背部栅格框架，美观的同时确保安全性（图14）。

“达”玄关桌置于中方休息室的影壁前，是处于整个项目最特殊空间里的显要位置，所以整体感觉强调雄浑稳重。两端的支撑板，具有三层阶梯退台的轮廓，巧妙融合了Art Deco 建筑风格，将实木整板的厚重感变得空灵轻巧。

玄关桌主材选用柚木，色调温暖，质地细腻，也很稳定，同时又不至于太显奢侈。后面的背板则采用了比较传统的榫卯格栅做法，里面精心加了一些小的隔断木块，形成了一种随意而细腻的结构方式，在远处看，像是很多竹节，也像是很多飞鸟。抽屉面板是紫铜材质，在它的表面上，采用了宋画《千里江山图》的纹样（《千里江山图》卷是北宋画家王希孟作品，画面上峰峦起伏绵延，江河烟波浩淼，气象万千，壮丽恢弘。以概括精练的手法、绚丽的色彩和工细的笔致表现出故土山河的雄伟壮观，一向被视为宋代青绿山水中的巨制杰作。）近年来也有大量装饰设计以此画为参照，大多效果欠佳。个中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也许是在中国传统绘画上今人根本无法超越古人。因此我们扬长避短，没有去做具象的浮雕或者彩绘，而是试图以更当代的理念来诠释这幅青绿山水的千年神韵，将像素化的点阵效果用于呈现更抽象也更具趣味的写意。玄关桌放置在房间的正前方，远远望去“千里江山”令人肃然神往（图15-图16）。

案例6：兰|屏风

尺寸：3000（W）×34（D）×2200（H）

主材：304不锈钢，铝合金，真丝，胡桃木

工艺：真丝附遮光材料，真丝微喷，数码

刺绣，挤压铝型材

面料：真丝

屏风上的画面是明代文徵明的《玉兰图》（文徵明的《咏玉兰》诗曰：“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在上海的很多场景都可以看到。玉兰是上海的市花，用在这个项目中，无疑是必要和契合的（图17）。

《玉兰图》原作主画面是一个横长的画卷，高27.9厘米，长133厘米。而“兰”屏风每扇高2.2米，宽0.7米，共有五扇，其比例并不能完整地放入这幅画，为了使画面构图和谐，我们对原作进行了解构，从上下左右不同的角度把玉兰的图案做了多维的拼接，重构了这幅画面，以当代的视角和手法同原作产生理性的差异。远近虚实的玉兰枝叶，在屏风的两面都采用不同的表现方式和制作工艺，再审视的时候，观者会觉得似曾相识，引人入胜。

为了画面能有更臻完美的视觉呈现，我们先在真丝底面上做了高精艺术微喷转印《玉兰图》各个局部的半色调图案，然后在上面做了数码刺绣，这就让画面有两种质感：远看是一幅有立体感的绘画，近看细节丝丝入扣，呈现了更丰富的视觉效果。我们在底色上，模拟了古宣纸的质感，同时又巧妙地把代表上海精神的16 个字——“海纳百川，大气谦和，追求卓越，开明睿智”，以极其细小的，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篆书密集地排布在底纹上，这数不清的16个字，就像密码一样藏在画面里（图18）。“兰”屏风的设计符合明式家具之第一品“简练”，框架用料我们放弃了传统家具常用的木材，而采用了现代的铝合金框架，底盘采用不锈钢并做了抗指纹纳米涂层和拉丝古铜效果。一方面，屏风可以更轻便地搬运移动，另一方面，在展开和折叠方式上，我们也做了有效的设计改进，屏风可以完全展开呈一字型站立，而不是传统的折线型。完全折叠之后，也能独自站立，极大的方便了储放（图19）。

案例7：星轨|地毯

面积：960m²

主材：新西兰羊毛80%+首诺尼龙20%

主要参数：织数380、磅数6.5

工艺：圈绒、割绒结合，加密圈针颜色渐变

■图21“太古元音”古琴的百纳拼

■图22 百纳拼板制作示意图

峰会厅的建筑和室内设计围绕着“宇宙星系，和而不同”这个理念来设计的，是项目中面积最大、层高最高的空间，这样的尺度往往给人天然的压迫感。而作为世界级贵宾共襄公议的场所，它需要高瞻远瞩，也应该平等和谐。因此在地毯和峰会桌上我们都做了深入的考量。在地毯图案的设计上更是精益求精。我们针对性提出了“蓝色星球”“星轨”“天下一家”等和睦共融的设计概念，经过数次打样评审优化之后，最终选定“星轨”方案。与空间调性完整吻合，层次柔和而密布的圆形轨迹，呈放射状扩散开来，似涟漪一般无穷无尽，喻意脚踏实地，仰望星空，启迪智慧，造福人类。配合巨大的圆形峰会桌，融洽无间，让与会者在平等、包容的状态里将善意和智慧融为真知共识（图20）。

从地毯工艺角度看，这是一块巨型圈绒、割绒结合地毯，采用圈针渐变，分别有四层至六层渐变，底纹用织纱自然形成混色，然后底色加密，圈针也要加密，织线共十八种颜色。所有的颜色都有渐变，线条形状也是同样有变化，非常容易出错。地毯的绒高和密度也都非常有讲究，尤其这类顶级会晤场所，对于脚感、安全性、舒适度、牢固度、美观度都要做到平衡适度。

通过一系列的图案、材质以及工艺设计，地毯呈现出了立体深邃、宁静、内敛的气质。满铺地毯在空间是一个特殊的配角，无处不在，又不能喧宾夺主。不注意的时候，它就自然地铺在脚下，不经意看到了，更能见微知著，感同身受。

在本项目的设计实践中，实施了产业链的协同创新方法，将现代制造技术与传统乃至非遗工艺相互结合，创新活化了传统工艺，提升了设计价值，带动了产业升级。

4.1 传统工艺在创新设计中的优化应用

案例8：“百衲拼”工艺再设计

我们注意到在红木家具厂内许多名贵硬木边角料被弃用或者回收做廉价的小木器，这样珍贵的木材，如此浪费非常可惜。硬木由于其稀缺性，在家具中的使用也是存在争议。因此，在本项目的设计中，我们对于硬木材料的使用非常谨慎，并且始终遵循可持续利用的理念，善待每一块材料，并且提出了更加有示范意义的硬木使用逻辑，“百衲拼”就是其中的重要工艺之一。这个工艺用在“融”沙发上，让那些有色差、过于窄小、偏薄等无法大块使用的材料都能焕发新生。先从小料上切出一片片薄薄的六边形，然后再一片一片手工拼接起来，就会形成严丝合缝、精致入微的似龟甲镶拼的祥瑞图，我们在沙发的背板、侧板，柜子的面板上都采用了这种工艺。但百衲拼的工艺对于工厂而言已然十分陌生，在摸索的过程中，工厂师傅精益求精的专业态度才让设计真正落地（图21-图22）。

百衲拼工艺并非我们首创，而是早在唐朝就用于古琴的制作，由于确实比较费工，自古在家具上鲜有使用。我们通过再设计，不仅让这个久远的传统工艺再生，也让硬木的应用更显低碳。本项目家具设计总监侯正光认为：“我们完成的不是一个形式，而是更有意义的对名贵硬木产品的再设计，甚至是对红木文化观念的一次再设计，让大家认知到名贵硬木是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存量木材越来越稀少，必须物尽其用。”尽管拼板使用了几种名贵硬木，但其实都是把这些硬木的小料、边料小心翼翼地用百衲拼工艺拼成一块块大板，而不是奢侈地采用整块木料的做法，不再像过去那样滥用和浪费。“善待每块材料，最大化发挥它的价值”的使用方式，我们相信可以起到一个示范作用，引领一种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善待和使用珍贵的木材。这也表明中国正以更开放和智慧的方式来与世界和谐共生。

案例9：绒绣与苏绣工艺的再设计

在二楼主入口处墙面上有一幅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包炎辉的绒绣作品《同一个世界》，颇受关注。我们在认真调研绒绣工艺技法之后，发现这种工艺更善于表现类似于水彩的写意效果和油画的肌理感。因此针对性地做了图案设计，画面是一个完整的地球，原图来自美国NASA的公开图片资源，经过电脑特效完成像素化的处理，形成一个直径1.5米，由700多个边长1厘米的马赛克像素构成的蓝色星球，然后采用无框软包的方式将整个绒绣包覆在高度15厘米的球冠型海绵底座上，置于墙面，彷佛一个生机勃勃的地球呈现眼前，呼之欲出（图23）。

中方休息空间里还有一件苏绣珍品，作者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非遗传承人邹英姿。人如其名，邹老师有股子江南侠女的细腻飒爽。作品《和平鸽》清雅舒展，意境高远。56只鸽子姿态各异，在画面中隐约形成一幅世界地图。细若毫厘的针线密绣而成的羽毛丝丝入扣、叹为观止。整个画面的方案出自我们平面设计团队，另外就是创新的画框和支架设计也是非常新颖，采用柚木活装燕尾榫做腿，紫铜圆棍做脚，极简牢固，又大气内敛，完全突破了现有千篇一律的框架（图24）。

■图23 绒绣作品《同一个世界》

■图24 苏绣作品《和平鸽》局部

■图25“万卷”屏风的流线型曲面木构件的手工制作

4.2 传统工艺与新技术融合创新

4.2.1 榫卯、手工雕刻与数字加工技术

通过多年在实木家具设计、生产工艺上的实践，我们可以确信数控加工中心CNC和五轴加工在家具榫卯制作上的精密度、复杂度和效率都远远超过手工制作。

时下常见的手工与机器加工之争更多只能浮于复杂雕刻和器物表面处理等环节。这些工序的成果会直面在使用者眼前，对于价值的判断来自“工”的高低。手工之“工”还是机器之“工”，立意十分微妙，以人力的耗费去达成机器般的精密是个悖论。手工的价值在于人的主观灵性伴随着工具注入器物的瞬间产生的随机性，这无数的随机性最终刻画出一件又一件作品的唯一性，仿佛是雕塑一般，无法复制；
而机器之“工”在于准确、精密、无差别、可复制。二者没有高下之分，只有个人取向而已。

这两种“工”我们在本项目的家具制作上皆有采纳。比如“万卷”屏风的雕刻以及曲面制作上便是手工为主。“万卷”屏风由两边内凹的侧屏风与中间凸起的主屏风构成，如同一本打开的书卷，从上面俯瞰是流线型的曲面。这样的流线型也曾出现在海派Art Deco的家具设计上。看似简单的造型却是由数个微妙的三维曲面围合而成，从电脑模型和图纸上观察甚至让老木工师傅都看走了眼，后来采用了3D打印将曲面按比例还原才制作出准确的模具（图25）。

另一款单人沙发“慧”的扶手设计更加极简，一条连贯的木料从扶手一直延伸到前腿，并且有一个九十度的流畅扭转。手工当然也可以完成，但是我们需要更加精确、牢固和效率，因此采用了五轴加工工艺，合理的解决这些要求（图26）。

4.2.2 真丝微喷印染复合数码刺绣

“启”峰会椅的坐面和靠背软包面料采用的是非遗工艺制作的宋锦，曾在APEC会议上用于为与会领导人定制中国特色服装，通常不会用在坐面上，因为公共家具软包面料的防磨、防污、防水、防火和防变形等要求非常严格，普通真丝很难过关，于是我们采用中等织数的涤纶纯麻混纺面料做底布附着，既加强了真丝面料的强度又保证了韧性，同时还做了多道表面的染整处理，加强了面料的各项理化性能（图27）。

“兰”屏风的面料和工艺的确认，前后经过了四个月的反复测试，最初采用的是尼龙遮光弹力布——一种普通的化纤材料，但是本项目的特殊性要求面料更有质感和表现力，最终选用了真丝，那么一系列问题也随之而来。比如真丝会有高透光、难定型、怕污渍等缺点，而“兰”屏风又是主要用于会议和餐厅场景的临时隔断，需要能够充分遮光和遮挡视线以及平整防污。针对这些问题，我们在真丝后面附着了一层遮光材料，降低透明度的同时还能减弱真丝的弹性。为了让屏风上的画面能有更好的视觉呈现，先在真丝底面上用微喷的方式印刷了《玉兰图》，经过两道染整处理之后再做数码刺绣，使得面料的色牢度以及防水、防污、防皱等三防性能都大幅度提升，同时画面更增添了特别的质感，丰富的层次和微妙的细节相映成趣。

4.3 新材料新工艺的创新设计应用

4.3.1 金属蚀刻与激光雕刻工艺

“达”玄关桌的抽屉面板采用紫铜材料，其表面上的《千里江山图》原作是青绿山水画，我们没有去做具象的表现，而是采用激光雕刻工艺呈现一种像素化的点阵纹样，以更现代的工艺去勾勒了这幅画面。点阵图的生成和激光雕刻整个过程全部是数字化的，其结果也是手工操作很难实现的（图28）。

《千里江山图》原作是一个横卷，纵51.5cm，横1191.5cm，我们参照这个比例，把几个抽屉的尺寸适当做了一些调整，让画面能完整、和谐地浓缩在上面。远看的时候，虚实有度、若有似无，很有国画的意蕴，近看的时候，则又会发现是密集的像素点阵，抽象而当代。

■图26“慧”单人沙发的扶手

■图27“启”峰会椅宋锦面料和“兰”屏风面料的真丝附底工艺

■图28“达”玄关桌抽屉的紫铜面板激光雕刻的像素化点阵纹样

“万卷”屏风的主屏风，我们最初的方案是考虑竹雕工艺，而且也契合书卷的创意，但经过反复调研，发现从质感到工期都不符合设计要求，最后采用超大铜板蚀刻工艺，来模拟竹简展开的形态。为了进一步强调书卷的质感，将正反两面王诜和董其昌的《烟江叠嶂图》，分别采用了不同的工艺处理方式。宋代王诜的《烟江叠嶂图》因其历史悠久，铜板蚀刻较深以达到一种做旧的处理效果，尽可能呈现原作苍茫厚重的历史感。画面呈从中心向两边扩散的姿势，秀丽隽永，具有江南韵味。而明代董其昌的《烟江叠嶂图》，与当下更为接近，因此采用了相对现代的手法，以像素化的纹样重塑画卷，增加了互动性与趣味性。观众在不经意看到时，可能会被画面的精致所惊喜。一面苍茫的写意山水，一面清新的抽象水墨；
一面是历史，一面是当代。展开的“万卷”屏风以开放的姿态，拥抱过去，拥抱当下，也拥抱未来（图29）。

4.3.2 铝型材结构的新应用

由于项目内部空间尺度开阔，作为活动隔断的“兰”屏风也相应的比一般屏风要宽大，导致在轻量化、稳定性、强收纳等方面都很有挑战性。因此结构设计上我们做了各种尝试，最终创新地锁定了常用于展览和建筑领域的挤压铝型材。重量大大减轻，强度很高并且易于加工和运输，这对于要多家工厂配合才能完成的产品来说非常必要。铝型材表面我们还采用包覆的薄实木片，更加美观温润，再配合胶条绷幕工艺几乎做到了无边框画面的屏风效果，非常惊艳。

另外，我们还配置了不锈钢支架和底盘，让屏风可以一字型展开并且易于收纳（图30）。

4.4 现代加工手段与视觉元素的相得益彰

传统家具表面常用描金画彩、镶嵌雕刻来表现山水花鸟、祥瑞典故。作为当代设计师，我们一直在思考要用怎样的方式来解析传统放达精神。偶然也会誊镌山水典故于家具表面，但是定不会浮于表象，盲目泥古，而是对意境的诠释和表达。

用数字化的像素点阵来将山水影拓在当代家具上，应该是中国设计品牌“多少”的首创，设计师侯正光在做平面设计的时候，像素化一直就是他的重要语言，借用这种抽象的、数字化的效果可以呈现一种模糊的重点，不仅没有将主题虚无化反而过滤了信息杂质，让视觉更加聚焦。近虚远实的趣味又在物理上拓展了认知的途径，使得这一观察过程呈现了多感官综合的体验效果。

采用马赛克还是点阵需要因地制宜，二者都是像素化语境的典型表达方式。一方一圆，一聚一散，主要看实施的工艺和图案本身的适配度了。项目中多处家具的山水画面处理方式采用的点阵形式，将中国画的“只可意会”表达的更耐人寻味。另外在制作上采用了激光雕刻，尝试了不同的材质表面处理以及不同强度的激光发射功率，要达到一定的表面深度和颜色浓度，激光烧灼不同材质表面所呈现的效果仿佛是笔墨与宣纸浸染的另外一种演绎。那种深浅焦痕，大小圆点，不绝对规则的边界，将“写意”表达得淋漓尽致。并且不同的材质、不同的工艺，例如微喷、CNC、蚀刻等等，让像素化山水的表现形态各异，与家具器物相得益彰，成为了本项目的重要视觉识别要素。

4.5 应对高标准环保要求的制作技术和工艺

本项目对于家具、地毯、窗帘以及饰品的环保指标要求非常苛严，而且是由国家级的检测机构现场实施严格采样测试。如果不达标，后果不堪设想。尽管压力巨大但是我们认为这是必须的。中国从低端制造到高端智造的转型，就是需要苦练内功，对质量要有偏执的苛求。

环保是品质系统的重要指标，必须确保安全。例如大家最关心的涂装方式，我们就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分别采用烫蜡、大漆和水性漆等等工艺及原料。例如“启”峰会椅就采用传统大漆工艺。生漆的阴干比较慢，并必须严格控制温湿度，面漆三天才会干，共做四层，至少要大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大漆工艺天然环保，能够有效避免木材涨缩开裂，光泽细腻柔和，同时也能清晰地透出木纹的肌理，质感如玉。水性漆是国际上广泛应用的环保涂装方式。除了部分家具传统涂装工艺外，项目中的其他家具全部采用高品质的水性底漆和面漆。

■图29“万卷”屏风《烟江叠嶂图》不同效果铜板蚀刻

■图30“兰”屏风上挤压铝型材的使用

超纤皮的使用也是本次设计的重要特点，鉴于项目涉及国际形象，对于真皮材质几乎是全面禁用的。人与自然平等共处的国际共识正被越来越被广泛地认同。事实上国际顶级奢侈品的皮具早已采用超纤皮革，高品质的超纤皮除了具备真皮的优点之外，甚至更加耐用、美观，易于加工，而且非常环保。世界会客厅（上海）应该是国内首次全面采用超纤皮的大型项目，开风气之先河，树环保之标杆。

另外，项目环保指标里面首次对气味也提出了超高要求。无论是新的器物成品，还是进场安装摆放之后的环境都不能有任何异味。

为此我们联合了国内顶尖的研发机构拜禾（上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展开专项技术攻关，创新改进了负离子除味技术，针对不同材质的表面对症下药，用多种配方药剂圆满解决除味难题。

例如：2020版甲醛国标为小于等于0.07mg/m³，所有软装产品全部达标，我们的最高值为0.01mg/m³，高于标准要求7倍。2020版TVOC国标为小于等于0.45mg/m³，我们测出的最高值为0.26mg/m³，远高于标准。

5.1 产业链的协同创新

参与这个项目协同创新的产地和专业有：福建仙游的传统木雕与红木家具制作，江苏南通和浙江海安的家具制作，浙江和山东的织毯，上海、杭州和苏州的混纺面料、宋锦、苏绣和绒绣等等。

仅以“兰”屏风为例，就有铝型材加工、真丝覆底、微喷转印、数码刺绣、实木加工、不锈钢加工等多道专业工序，产地涉及上海、杭州、宿迁、惠州、常熟和昆山六座城市。得益于中国齐备的优质制造资源，我们可以为每个产品度身定制制作供应链，在这一过程中，彼此互相学习、交流，让各个环节都能共享设计创新的成果。

仙游的传统木雕与红木家具制作单位参与了“万卷”屏风的木构件框架制作和侧屏风缠枝牡丹纹雕刻，“融”沙发的木构框架和百纳拼板制作，“启”峰会椅的木工制作和生漆工艺等（图31）。除了秉承传统的手工榫卯和生漆工艺，卓朴家具的陈纪谈到“万卷”屏风的三维曲面木构件和“融”沙发百纳拼板这样的创新也是他们所需要的，“在仙游，我们是孤单的，没有新鲜的血液过来，导致我们自己的思维被固化。这次深度合作中，大大拓宽我们的思路，红木原来可以这样设计和应用，传统工艺与现代技术可以如此互补！”除此之外，包括一些高端的家具配套制作工艺，例如专业软包，金属制作，五金配件也都因为我们这次供应链的协作而提升了企业对技术层面的新认知。

业内知名的亚振家具生产基地位于江苏南通，创始人高伟早年师从上海家具老字号“水明昌”传人王章荣，对海派Art Deco家具的设计和制作技艺积淀很深，亚振家具凭借着对精湛手工技艺的执着信念，传承着上海百年的家具制作技艺。

亚振参与制作的“博”沙发用于会晤及休息两种场景，就要求仪式感和舒适度并重，其中沙发坐靠制作工艺至关重要。为此工人采用了几种密度不同的海绵，软硬搭配。边上用硬一点的海绵，更能成型不易塌陷，中间用回弹力高的海绵，增加舒适度，上面一层是增加手感的蓬松棉，配合高韧性绷带，坐感更加立体。“懋”沙发的扶手是在异地采用硬木手工雕刻并大漆处理，加工周期不短，而且很难保证每一件的尺寸都完全一致，这就要求在沙发制作上必须考量到消除这部分误差，同时又不耽误工期。因此，沙发的内部框架全部改进成各个独立的模块，由预埋螺栓固定，可以多次拆卸，大大提高了框架精度和装配的标准化和适配度（图30-图31）。事实上这样的模块化框架设计在项目的其他家具中也得以应用，例如“峰会桌”。

■图31 仙游：缠枝莲纹雕刻、百纳拼板或木工制作场景

■图32 亚振家具:沙发软包等制作场景

超纤皮的全面使用对于以真皮沙发制作见长的亚振是一次观念上的突破，有如此重要的项目背书，促使企业必须正确地把握国际设计趋势。

对于参与这个特殊项目创新的高度，高伟说：“从文化角度和城市特点出发，我们既要有海派文化的积淀，也要有国际化的视野。从设计方案的选择到实施，每一处细节无不体现东方和国际的交融、传承与创新的汇聚。”

这得益于产业链协调配合过程的相互促进提升。

5.2 产业链的协同管理

本项目的实施时间紧、任务重，多品类产品的品控和精细化管理是对设计管理的极大挑战。

2020年10月家具和软装设计正式开始，经过三十多轮的评审汇报，于2021年2月进入产品制作阶段。2021年5月下旬软装和家具进场安装。极多品类、极大数量以及极高规格的品控，难度之大前所未有。2021年6月中旬，项目开始逐步验收。

这个项目中，我们真切体会到了中国效率，它是由各环节的高超协调能力和求精态度决定的。所有项目参与人员都全力以赴投入其中并出色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其原因有三，首先是项目的特殊性，带来了很强的民族自豪感和荣誉感，以及个人成就感；
其次，产品设计本身尊重传统，结合当代，自信、开放、可持续的设计智慧鼓舞人心、振奋精神；
另外，项目本身的前瞻设计和精细管理对于参与项目的企业和个人的品牌塑造与未来发展，也具有一定的指引和积极作用。尤其是本项目家具和软装总包单位“多少moreless”品牌的团队，更是将十多年设计创新上的经验和管理技能，以及深耕技术和制作供应链的积累，融会贯通，在传统与现代、本土与国际的激荡中砥砺前行。

近百年前外滩的开发和三十年前浦东的开发，都是百年一遇，充满了极大的机遇和挑战，而今天上海超大魄力的“北外滩新规划”中，北外滩将与陆家嘴、外滩形成三足鼎立之势，重点承接金融、航运等高端服务功能，形成一个“新海派文化”的地标。

参与这样的项目既是一个极大的机遇，也让我们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同时也激发出极大的动力，本次项目当代东方和海派设计风格的创新实践，让我们坚信这是一条可以一直走下去的设计创新之路，而且可以越走越宽，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