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记等|扎头发记

来源:中考 发布时间:2019-05-03 点击:

  头发记   鲍尔吉・原野      午后,我到桑园的树荫下歇息,看蚂蚁在水磨石地面上奔走。有的蚂蚁为搬运孩子嘴边掉下的饼干屑忙碌,有的无端忙碌。没有沿一条直线行走的蚂蚁,也见不到哪只蚂蚁在树荫下睡觉。
  蜘蛛在空中飘荡,一根看不清的绳索连着碧桃树桠。大风吹得树叶乱响。却吹不断蜘蛛丝。蜘蛛像在浪头上打滚儿、上攀,忽又吐出一段,使自己离树桠更远。在过去,我可能用木棍挑断看不清的蛛丝,现在不干这类事了。
  一个40多岁的男人,在松树下找东西。他盯着地面,态度惶然。
  松树下面的草被人踩光了,空出桌子大的地面。理发的女人在这儿营业,下雨天卖雨衣,这儿临近马路。头两天树上挂个牌子,粉笔写的:“擦鞋。”红粉笔在白字外边勾上弯曲的花边儿,像旧日的饼干那样。后来换了字:“算命。”没勾花边儿。算命再勾波浪纹,显得命不真实。这是女理发师告诉我的。
  这个男人垂首盯着地下,后来双臂撑膝,头更低了。又蹲下,手指抚弄地面。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看他看啥。
  我无事一般踱过去,脖子不转,眼角扫视他观看的地面:土湿润(上午有雨)、石子半露于地面、碎头发,没了。我无事一般踱回来,坐原来位子。他还在看地面,恨不能钻进地里。
  怪了,这算什么爱好呢?新的健身功法?我劝自己别对别人的私事太热心,找那只蜘蛛――我命名的“阿迪力蛛”。
  “大哥。”这个男人走过来,步履踉跄,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大哥,打扰了。你看见上午有理发的吗?”
  理发?我说:“理发的没出来,上午下雨了。”
  “噢。”他若有所思,在我身边坐下,左手攥一绺头发。
  我们并排坐着,我在透明的空气中寻找飞蛛。身边传来抽泣声,他弯腰抽泣。成年人没有晶莹的泪珠,更多的是鼻涕。他一把把擤鼻涕。
  “我父亲没了。”他直起腰对我说,“昨天走的。我半夜才知道信儿,从牡丹江上车,到沈阳是今天11点多了。已经火化了。”
  说到这儿,他用掌擦泪。“人说走就走,连一面都不让你见。邻居说我爹昨天在这儿理过发。”
  他握着的左手慢慢松开,摊着一些头发,白的黑的。他说:“就留下这点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爹的。雨水把头发冲没了,剩这些,但愿是他的,怎么也有一点儿。”
  我听了震惊,想劝慰却说不出适宜的话。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他们的父母大多健在。谁知道,老人的生命竟会像花朵被夜雨摧折。到那时,别说奉养,连保留一绺头发都不可得。
  
  我也不会
  尹玉生
  
  繁华热闹的市中心,有家门面很小、很不起眼的健康中心。它是由当地一些爱心人士捐建的,专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孤寡老人和街头流浪儿等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提供廉价甚至免费的医疗、康复服务。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来自市里的各家医院,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来这里为病人提供医疗服务。他们都是奉献爱心却不收取分文报酬的志愿者。
  这天晚上,一位老人躺在担架上被抬了进来。人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老人是典型的贫民窟“属民”:衣着破旧。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护送老人的志愿者介绍说:老人不久前做过一次手术,由于无钱继续治疗,被迫离开医院回到贫民窟的家中,在没有药物、没人照料的情况下,手术后的腿一天比一天恶化,直到今天健康中心的志愿者到贫民窟巡视时,才发现了腿部已大面积感染、病情极其严重的老人,这才被送到这里。
  一名志愿护士立即单膝跪在担架旁,小心翼翼地为老人清理伤口,并为医生的手术做前期准备。护士旁边站着一个报社的年轻女记者,她被指派到这里为健康中心的爱心人士们写一篇特别报道。老人脏乱不堪的外表早已让年轻女记者厌恶不已,糜烂的伤口更令她不忍观看,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女记者强忍胸中不停翻滚的一区吐感觉,打定主意,就算被报社除名,也要毫不犹豫地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
  离开前,女记者以极为不屑的语气对正忙得不亦乐乎、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护士说:“我不妨坦诚地告诉你,即使有人愿意付给我100万元巨额酬劳,我也绝不会做你这样的工作!”
  志愿护士回头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如果确实是你所说的那种情形的话,我也不妨坦诚地告诉你: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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