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院校留学生中医学概论全英文线上教学探索

宋莹莹，樊巧玲，管华全，王鹏丽，张卫华

（南京中医药大学，江苏 南京 210023）

中医药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不仅属于中国，也属于世界。中国工程院院士张伯礼教授强调：“中医药走向世界是时代需求，不是我们强行向海外推广中医药，而是世界范围内对中医药的迫切需求。”[1]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中国抗疫方案卓越的成效迎来了中国经济的稳步复苏和生活秩序的迅速恢复，为世界战胜疫情增添了信心。随着人们健康观念的变化和医学模式的转变，中医药越来越显示出独特的价值，吸引了大批留学生来华学习。我校自2018年开设五年制本科境外临床医学专业以来，至今已招收两届留学生，笔者所在授课团队一直承担该专业中医学概论课程全英文授课任务，团队教师均具有留学经历或参加过教育部来华医学留学生英语师资培训。2020—2021学年第二学期，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中医学概论开展全英文线上教学。如何使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在有限的学时内理解、掌握博大精深的中医学理论，给中医学概论教学尤其是线上全英文教学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1.1 留学生缺乏中国传统文化知识

留学生有良好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但参差不齐的汉语水平严重影响了中医学习效果。中医学概论集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诊断学、中药学、方剂学、针灸推拿学基本知识和临床实践于一体，涉及面广，需要具有一定的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基础，而且需要记忆、理解的知识点零碎、抽象，学时较少。以汉语为母语的中国学生都不能在短时间领悟，对有语言障碍的广大留学生来说更是绝非易事。

1.2 缺少匹配的英文教材

近年来，中医学国际化发展迎来新机遇，出版的中医学英文书籍日趋增多，成绩喜人，部分中医专业术语和表达方式日趋统一，但仍然存在教材编写内容不统一或翻译质量良莠不齐等现象，目前尚无公认的中医学概论英文教材。留学生中医学概论授课内容和中国学生基本保持一致，但对其内容进行了取舍和简化，这就需要教学团队参考多种教材并对授课内容进行整合。同时，如何用英文准确、地道地将授课内容讲得深入浅出，也对教学团队的英语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

1.3 缺少实验、实操的机会

传统线下教学教师能直接对学生进行监督、指导，而线上教学无法正常开展留学生都非常感兴趣的药苑中药辨识活动、方药实验、针灸与推拿操作，只能以相关视频替代，一定程度上挫伤了留学生的学习兴趣，影响了教学效果。因此，如何提高学生线上学习效果，如何加强师生、生生的互动，如何穿插实验、操作等实训，最大限度地还原线下教学场景，是线上教学面临的难点之一。

2.1 分析教学障碍

本课程授课对象是临床医学专业大二本科留学生，主要来自印度、巴基斯坦等不同国家，英语口音差别大，汉语基础普遍薄弱，没有接触过中国古代哲学思想，更没有任何中医学基础，但普遍对中医学基本理论和中医临床防治疾病的方法感兴趣。如何克服语言交流障碍，通过54课时的学习，最大限度地让留学生理解中医药理论的精髓，并学会运用某些方药、针灸等手段防治疾病，是师生共同追求的目标。

2.2 精编英文教材

教学过程中，团队参考了本教研室主编的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中医学概论》、我校主编的（英汉对照）新编实用中医文库系列教材、孙广仁等主编的国际标准化英文版中医教材 Fundamentals of Chinese Medicine、Giovanni Maciocia主编的 The Foundations of Chinese Medicine（3版）以及“十一五”规划双语系列教材等。为力求规范表达，亦参照了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医药学名词》等。教学团队付出了大量精力进行集体备课，吸取各版本教材的精华，适当取舍，自编英文版《中医学概论》教材，为有序开展线上教学打下了坚实基础。

2.3 强调教学艺术

中医学体系包罗万象，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考虑到留学生的知识背景，能深入浅出地讲解看似简单但又深奥的中医学理论知识，需要教师认真准备能体现教学特色的讲稿和图文并茂的课件。在讲授中医基础理论中的藏象时，加入汉字的溯源、形象的图片与动画、简明生动的注解，尝试通过解读汉字、诗歌的艺术性，从不同角度阐释中医学理论，提高留学生对中医文化和理论的接受度，甚至给其醍醐灌顶的感觉。如讲授肺、肝、脾、肾的功能时，融入“肺”“肝”“脾”“肾”几个字的演变过程，分别与肺、肝、脾、肾的生理特性相联系，加深学生对汉字本意和引申意义的理解。讲授“心为阳脏，五行属于火”时，通过介绍唐代鱼玄机的《江陵愁望寄子安》，不仅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还有助于对心理、生理特性的深入理解。

在教学过程中，注重进一步向留学生揭示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古代哲学、中医学区别于西方的特点、优势与价值[2]。如在介绍中医学整体观念、中医养生时，播放2017年诺贝尔奖获得者Jeffrey C Hall等有关控制昼夜节律分子机制的视频、2009年诺贝尔奖获得者Elizabeth H Blackburn等有关生命与衰老的演讲，从现代科学的角度印证中医学理论超前的科学性，有助于留学生更客观地认识中医学理论。

2.4 注重中医实践

留学生最感兴趣的就是利用所学知识为病患解决实际问题。讲授中医诊断学、方剂学、针灸时，联系中医药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的独特优势，精心选择与授课内容密切相关的病例，让学生参与讨论、辨证，不仅复习前面所学的藏象功能、经络理论、中药性能知识，还有助于学生学以致用，并反过来加深对中医学理论的理解，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持续线上教学很容易让学生产生疲倦感，课间穿插八段锦、五禽戏的介绍与练习，鼓励学生劳逸结合。要求学生打开摄像头，师生共同练习，既加强了师生之间的情感交流，又锻炼了学生的身体，更是润物细无声地传播了中医药文化，弥补了无法进行面对面交流带来的缺陷，保质保量完成了课程教学任务。同时，注意将中医学理论知识点内化到学生的日常生活中，比如遵守“法于阴阳”养生原则、“天人相应”作息规律，合理运用饮食养生、运动养生、精神养生等方式，让学生利用中医学知识进行养生，并惠及家人。

2.5 改革教学模式

在教学实践中我们发现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相较于中国学生，留学生不太适应以理论和技能讲解为主的传统教学模式，不能接受满堂灌的教学模式，更喜欢提问。例如，舌诊、脉诊是留学生理解的难点，他们普遍会在课后向教师提出疑问和个人见解。因此，教学团队积极探索如何在教学过程中激发留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积极性，尽早引导其树立中医思维，真正理解中医，接受中医药文化，这是提高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培养质量的基石，也是中医国际化的关键[3]。为此，我们充分结合BOPPPS教学模式和钉钉直播的优势开展中医学概论教学，致力于知识传授、能力提升、价值引领的深度融合，综合效果较好。

2.5.1 导入（Bridge-in） 导入部分作为课堂开始环节，可联系学生的生活经验，引导学生主动思考，进入学习状态。例如，对缺少中医文化背景的留学生开篇直接阐述阴阳五行理论，很容易让其产生畏难甚至抵触情绪，可以从日常生活中的事例引出教学内容，让学生易于理解。我们通过四季不同的穿衣搭配引出阴与阳的概念，这种开场方式预设了我们熟悉的生活场景，能让留学生更好地理解所学内容的本质。

2.5.2 目标（Objective） 教师应将教学目标具体化、精细化，知识点的讲解注意要从易到难，层次分明。根据目标将教学内容模块化并提前分配给各学习小组，让各小组掌握要点，再以问题引导学生思考，由轮流指定的小组负责人组织线上讨论，仍不能解答的问题提交课堂由教师解答。

2.5.3 前测（Pre-assessment） 明确目标后，需要检验学生的相关知识储备，同时引导学生聚焦学习目标。每一堂课开始前，教师必须对本节课所涉及的前期基础知识了如指掌，利用钉钉平台推送选择题、判断题、填空题等，了解学生的水平差异，调整教学的深度与步调，突破课堂重难点。

2.5.4 参与式学习（Participatory Learning） 注重贯穿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融合教师、学生、学习资源和学习环境等要素，构建共享愿景、共同目标的合作学习共同体。教师需要激活学生的思维，鼓励思想碰撞、深度对话，通过对话沟通、合作共享、交流互动、协作反思等方式[4]，形成相互关联的网状群体系统结构，促进情感共生与高级知识的建构。

来华留学生个性比较活跃，喜欢讨论，教师可以依托网络平台，依据学生的兴趣爱好、学习风格，兼顾其差异性，构建合作学习共同体。学生分组汇报、分享主题任务成果，开展自我评价和组间评价，在交流反思中拓展知识的深度和广度[5]。比如讲授问诊内容后，教师会选定典型病例进行角色扮演，模拟就诊情景。教师可适当提醒学生围绕主诉有重点、有条理地询问，不仅复习了《十问歌》，也锻炼了学生的问诊技能。学习舌诊后，组织舌诊实践，布置互相观察舌象的任务，并要求学生从舌质的神、色、形、态及舌苔的色、质方面汇报小组成员的舌象特征。教师可及时纠正学生错误的伸舌姿势及望舌方法，最后再综合分析，评判正误，使抽象的理论变得通俗易懂。

根据教学内容也可适当引入中医基础、临床研究进展[6]，鼓励学生课后搜集文献并进行10分钟左右的线上汇报，回答教师和其他学生的问题。教师根据学生演讲表现及对知识掌握、理解程度给予点评和评分。翻转课堂的实行有助于锻炼留学生查阅文献、课件制作、自学互助、语言表达等诸多能力，开阔科研视野，更有助于留学生对中医药基础理论的理解和接纳。

2.5.5 后测（Post-assessment） 在课堂即将结束之际进行后测，通过练习测试、提出问题、病案分析等途径了解学生的学习结果，判别教学目标是否达成，即时反馈教学效果。在课后考核中，还可以让留学生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中医专题，对原始研究论文中的数据、资料和主要观点进行归纳、分析、提炼，写成小论文，作为平时成绩的组成部分。这不仅使留学生充分了解、认识中医，而且为其后续进一步学习中医打下了良好基础[7]。

2.5.6 总结（Summary） 总结是课堂的最后一个环节，教师不仅要高度提炼本节课的知识点，还要整合、拓展学习内容，加深学生的理解。当然，教师也可以将总结工作交由学生完成，例如让小组代表做1分钟左右的总结汇报，或鼓励小组以思维导图[8]形式简短概括本章重难点，有利于学生中医学基础知识体系的搭建和记忆。教师再对学生的总结进行点评、反馈、奖励。

经过两个学期的实践，BOPPPS+钉钉直播教学模式已趋于完善，我们也顺利完成了中医学概论全英文线上教学，留学生普遍反映良好。此模式简单可行，能为今后中医类相关课程线上教学提供参考。

我校承担留学生中医学教学已有数十载，前期课堂讲授模式主要为一名中医学教师配备一位翻译人员，近年来逐渐发展为一名中医学教师全程用英文讲授，这给授课教师带来了一定的语言压力，对其英语口语水平要求很高。根据本教学团队的教学实践和经验，留学生中医学教学质量还有很大提升空间，笔者认为目前主要体现在英文师资队伍管理、英文教学平台搭建两个方面。

（1）就师资队伍管理而言，建设既掌握中医学知识体系又精通英语教学的教学团队，是提高教学质量的基本保障。聘请我校有丰富境外英文授课经验的专家和外语学院教师成立教学观察组，定期对授课教师进行评价；
培养专业突出、英语见长的中青年教师，建立标准上岗制度[9]，打造一支高素质、稳定而有活力的师资队伍。（2）就英文教学平台搭建而言，录制中医药相关视频，采用新媒体数字化传播方式，结合留学生的学习特点与需求，打造全英文中医特色文化国际传播精品项目。留学生在学习中多以自我为中心，通过使用教学视频，能够因人制宜制订学习计划，自主支配学习时间，一定程度上能解决留学生对我国传统教学模式“水土不服”的问题。

对外发展中医事业任重而道远，但笔者相信通过培养具有较高英语水平和中医专业素质的复合型人才、打造中医药全英文视频平台，必定能推动我国中医药国际教育教学质量迈上一个新台阶，从而加速中医药教育国际化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