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指向核心素养的真实性学习

安瑞霞

（江苏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核心素养作为情境中生发的必备品格、关键能力与价值观念，暗含一种全新的学习方式与发展路径，让学生于真实情境中成长。然而，真实情境的单一向度并不能直接促成素养发展，其原因是情境中缺乏促成素养生发必备的问题、经验、行动等关键要素。而真实性学习，以高度贴近生活环境的学习情境为起点，让学生进入真实世界或接近真实的虚拟世界中，围绕真实问题进行积极探索与互动，获得真实体验，进而建构经验，生发关键能力、必备品格与价值观念，有助于个体素养的生发。

核心素养可以分为个人、社会与文化等向度的发展，素养的养成需要个体主动融入真实的生活情境，适应社会，发展综合能力。真实性学习通过创设问题情境引发个体的交互行动，促使个体在建构经验的过程中学会朝向自我、立足社会、理解文化，这与核心素养的养成过程高度契合，可以说真实性学习与素养发展之间存在紧密的关联性。

1.真实问题：个体素养生成的起点

问题是引发疑惑、促进个体求知的逻辑起点，个体在问题解决中实现知识、方法与能力的发展，完善个体的自我素养。真实性学习通过创设真实或类真实的学习场域，让学生置身其中，围绕真实问题，进行人际探索与互动，让学生在对真实问题持续探索、对问题解决方案反复思考的过程中，发展自身如复杂思维、人际交往、环境协调等综合性能力，不断地生发对情境的适应能力，而学生的核心素养也在真实性学习的问题情境之中逐渐发展起来。正如钟启泉所言，“核心素养不是直接由教师教出来的，而是在问题情境中借助问题解决的实践培育起来的”。①步立新：《例谈学科核心素养落地途径》，《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20年第2期，第21-23页。真实性学习让学生回归真实情境，探索真实问题，通过具身实践，建构亲知，生发情境适应能力，发展个体的素养，并让学生个体再度回到具体的问题情境之中，通过实际问题对自身的能力与价值观念加以验证与检验，再度完善自身的综合能力。真实性学习下的真实问题成为个体发展自身素养的关键要素，真实问题的探究成为个体知识、能力生发的重要过程。

2.具身行动：社会素养深化的过程

行动是融入交互、建构情感的重要方式，个体在持续性的交互行动中融入社会，发展个体的社会素养。真实性学习通过生态再造的方式，将学生的学习环境指向一种开放的生活境脉，为个体核心素养的发展提供了可能的场域。学生进一步在真实问题的引导下，主动展开具身行动，充分利用感官如视觉、听觉、嗅觉等，对自身所处环境中的诸多客观事物进行感知，不仅对其外在样态、形状表征等有个性化的认识，而且体悟个体生活情境中的事物，与自身所处的环境进行交互，发展自身对客观环境的体认能力与适应智慧。同时，学生个体将基于自身对环境的形象性认知，主动调动自身思维，展开身体行动，初步尝试解决问题，并与场域中的真实群体进行互动。在这种感官式、具身化、思维性的复杂性人际交互活动中，学生将与多元群体发生持续的、相互的影响，彼此发生具体而真实的相互作用，而社会素养就在这种具体的实践活动中生成与发展，并在个体与群体的交互过程中得以深化。真实性学习下的交互行动成为个体发展社会素养的重要载体，与环境、群体的互动成为个体体认、适应社会的重要方式。

3.经验：文化素养达成的载体

经验是社会、文化与个体交互的产物，个体在经验形成过程中理解他人、面向生活，理解多元的文化，生发个体的文化素养。核心素养是一种应对瞬息万变、复杂多元的信息化社会和未来情境的关键能力②崔友兴：《基于核心素养培育的深度学习》，《课程·教材·教法》2019年第2期，第66-71页。，既包含未成熟的个体的自我管理与成长，也包含个体与所处的群体的管理与成长。③约翰·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王承绪译，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340页。核心素养本身蕴含的个体生长、群体交互、环境自适等多重向度，使核心素养发生在个体自我建构走向谋求社会共识、理解多元文化的过程中。真实性学习下，学生利用自身感官探索真实情境，尝试解决“真实问题”，主动建构自身对客观环境中事物的形象化认知，并通过个体行动获得对环境中事物的具身体验，形成一种关于实物、存在的认知性经验。同时，真实性学习的生活环境本身嵌入了真实群体的元素，包括实践专家、操作人员、学术专家等。学生参与其中，与其交流互惠，进行深层交互，在共同经历、产生经验的过程中，能产生对不同行业人群复杂关系的全新认识，对不同的文化意识的全新理解，并能够在专家的引导下，自主体验工作流程的实践过程，以行动获得更多的操作性经验，从而形成对地域文化、人际价值更深的体悟，促发自身文化价值观的形成。在真实性学习下，多领域的群体交互、实地的经历不断完善个体对多元文化的认识与体验，实现价值理念的构建，促进自我的文化素养的发展。

指向核心素养养成的真实性学习让学生通过感官、行动、思维等方式生发个性化的生活体验，建构鲜活的个人认知，完善自身作为个体成长所必备的经验；
同时，融于动态的真实场域，与群体深度交互，从而使个体素养不断发展，实现自身从个体自适走向社会完满。可见，真实性学习的样态指向于：在问题驱动中生成必备品格、在行动探究中发展关键能力，并在经验建构中形成价值观念。

1.在问题驱动中生成必备品格

指向核心素养养成的真实性学习，将问题作为激活素养的关键。学习围绕问题不断深入，在问题解决中不断地形成、塑造与完善个体的性格、品质。学习是以真实问题为驱动，达成个体完满品格的过程。核心素养是一种广泛的适应情境的综合能力，是个体在应对现实的问题情境时，所表现出的具体品质与个性特征。而个体必备的三种核心品格是人与自我关系上的“自律”，人与他人关系上的“尊重”，在人与事情关系上的“恰当”①常虎温：《核心素养中的“关键能力”和“必备品格”及对教师教学的启示》，《教育理论与实践》2018年第20期，第53-54页。，而这些需要借助真实的问题情境才能凸显。从这个意义上讲，真实性学习的问题情境本身可以作为学生个性性格、习惯品格生成、发展、外显的场域。在真实性学习中，学生根据真实问题解决的需要，不断调整自身与环境进行交互，在自身与动态生活环境的相互变化中，不断优化、调整真实问题的解决方案，使个体思维、人际交往、环境适应等多向度能力保持着不间断的上升式成长。个体在过程中学会与环境和谐，与他人良好交往，其品质也随之不断地发展。可见，真实问题的探究内容、个体在学习中所获的知识、经验是符合个体品格发展需求的。同时，个体的适应环境的必备品格也在问题探究中不断发展。真实问题作为一种真实情境鲜活生命力的直接表现，也是真实情境动态发展、学生品质、能力变化的牵引主线。真实性学习下，真实问题的探索过程引导学生个体品性继续向“善”的方向发展，这表现为个体能够在学习的过程中，学会尊重环境的发展需求，明白群体相处的方法，并能够换位思考，促成自我个体品质、客观环境需求与社会人文的相互融合、共同发展。可见，个体必备的“自律、尊重他人与处事贴切”等品格皆基于真实性学习的发生过程，也寓于真实情境的交互作用，更借助于真实问题予以驱动。

2.在行动探究中发展关键能力

指向核心素养养成的真实性学习，围绕个体的探究式行动展开，以行动进程作为素养发展的过程，在行动探究中培养自身思维、表达等综合能力，学生的学习是以行动为载体，促成个体能力形成、完善的过程。核心素养包括帮助个体适应情境的关键能力，学生的关键能力主要指思考能力、表达能力等。②常虎温：《核心素养中的“关键能力”和“必备品格”及对教师教学的启示》，《教育理论与实践》2018年第20期，第53-54页。在真实性学习下，学生主动调动自身全方位感官，发挥行动张力，激活思维，探索真实情境中的客观事物，初步尝试解决真实问题。学生主动将自身对环境的认识与问题解决过程结合，再将其放于真实情境中进行反复检验、优化，此种集感官、思维发展于一体的问题探索过程，逐渐成为持续的、探究式的行动。个体在自身认知能力发展时，思维能力也不断地得以发展、深化。在此过程中，学生原有的学科知识得以应用于真实世界之中，打破了知识世界与生活世界的藩篱。学生在灵活运用知识、动态探究中，也与多元的群体进行交流、互惠，从而促进自身表达能力的完善与发展。真实性学习下，在个体“进入”情境，依靠身体行动去了解自身所处环境，对问题进行思考、探究，并与群体进行交流的行动过程中，个体的辨别能力、认知能力、思维与表达能力等多向度逐渐发展起来，行动使个体成为自身关键能力形成的“参与者”，而不是被动等待的“旁观者”。

3.在经验建构中形成价值观念

指向核心素养养成的真实性学习，素养围绕个体经验的构筑、变化而扩张，以经验的生成作为学习推进的衡量尺度。核心素养是学生个体主动自我建构的产物③李松林，贺慧：《整合性：核心素养的知识特性与生成路径》，《教育科学研究》2020年第6期，第13-17页。，经验是个体在真实情境中展开具身实践的结果，学习表征着个体经验、价值观的形成过程。核心素养处于一种动态发展之中，而经验本身也是不断变化的。④约翰·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王承绪译，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344页。基于素养这种整体生成与不断发展的逻辑，在开展真实性学习的过程中，对学生个体的行为性经验以及包含在经验中的价值理念，也不断地进行着淬炼与发展。真实性学习下，在个体置身真实情境，以行动、感官感知世界，与人交互，形成自身经验与方法的过程中，其也主动调动思维、行动，对自身已有的认知方法、技能操作进行完善，不断地革新自我经验。在这一过程中，个体对如何与客观环境、主观场域交互，形成了自己的行动方式、认知理念。在真实性学习的行动过程中，融入多行业的群体，学生个体主动与其进行交流，学习、吸收、借鉴不同的思想、理念，打破自身原有视域的局限，融合多种视域，从而不断修正、拓展和超越原有的知识、理念与经验，使自身的观念不断地革新，形成适切客观环境、人际交互的价值观，达成自我超越“个体的完全”，从而走向完满适应环境，成为社会中的人。

指向核心素养的真实性学习以问题情境、探究行动与交互体验为内核要素，旨在使个体在问题中求知，在行动中深化思维，在体验中走向社会。基于此，践行真实性学习的核心要义指向于：创设问题情境，构筑素养知识；
引发探究行动，深化素养思维；
融入交互体验，达成社会完满。

1.创设问题情境，引发真实认知

基于核心素养的问题情境要求，在真实性学习中嵌入富有生命意义的真实问题，让学生借助真实问题，以问题的视域去思考与探索自身的环境，建构起自身的亲知。对于问题情境的创设，具体需要做到：一方面，真实问题须基于学生的生活情境，具有本真性。任何核心素养都不是与生活环境毫无关联的独立存在，它本身就是生活环境中存在的一种自然方式，存在于一定时间、空间、理论范式、价值体系及言语符号等情境因素中。①李松林，贺慧：《整合性：核心素养的知识特性与生成路径》，《教育科学研究》2020年第6期，第13-17页。让真实问题与学生本身的生存环境、生活方式相勾连，能够实现学生在探索问题的过程中，个体与生活情境建立直接联系，与生活情境中的种种事物、行动相联系，从而使学生能够在自我与环境的高度关联中，探寻个体核心素养生成的可能。另一方面，创设的真实问题须具有复杂性与挑战性。真实而又富有挑战性的问题，能够激发学生主动利用思维，解决真实问题，发展人际协调能力的积极性，从而真正促进学生求知欲的发展，让问题情境对个体的知识、思维与能力等多方面起到促进作用。

2.引发探究行动，培养审辨思维

基于核心素养本身内嵌的实践特性要求，应在真实性学习中，突出学生行动的探究性。对于个体行动的引发，具体需要做到：一方面，使学生的行动探究具备感官性。核心素养本身以学生鲜活的生命体验为前提，学生行动附征的感官性，包括视觉、嗅觉、触觉、听觉等，能让学生对所处环境、真实群体、个体自我生发最直接、清晰的认识，获得最鲜活的认知体验；
同时，在个体进入情境时，教师应利用多种方式，调动学生的多感官，使学生的探究性行动附征个性色彩。促使个体在行动中，调动自身独特的感官，体验不同的操作方法，经历多样的实践过程，获得不同的行动体验，并引导个体在行动中形成对环境、自我的独特认知，在相互作用的过程中，彰显自身感官的价值，为核心素养的生发提供契机与可能。另一方面，应使学生的行动探究具备思维性。核心素养本身内嵌了思维维度，学生思维的深化也将促进个体素养发展。基于此，在探究性行动中融入思维，能够使个体在探索真实情境、解决真实问题的行动中，主动调动思辨性力量发现情境的变化、发展、更迭，并尝试问题的解决、优化、反思，为核心素养的发展奠定基础。

3.融入交互体验，适应社会生活

鉴于核心素养具有的情感特性与交互要求，应在真实性学习中融入适切的交互过程，让个体的学习过程真实面向社会。对于交互体验的嵌入，具体应做到：一方面，嵌入真切的客观体验。教师应根据解决“真实问题”的实际需要，对真实性学习下的生活情境加以重塑或再造，嵌入多样的事物，使学生再度参与其中，利用自身感官体验与感知，对情境进行真实的感知，生发对生活世界的自我经验，促进自身与客观世界的交互，学会适应客观的场域。另一方面，融入真实的群体经验。教师应随着真实情境的更迭，内嵌变化的真实群体，让学生与真实群体进行持续而深入的交互，不断生成新的理解与认知，并引导学生在参与类似现实生活的工作实践中，产生不同的体验，实现自我经验的发展，促使自身从个体成长逐渐走向对社会的动态适应。

真实性学习通过再造真实的学习环境，赋予个体真实的生命体验，为核心素养的生发建构了一种开放性的鲜活空间。其又通过真实问题的嵌入，引发多向度的探究性行为，让个体不断与自我、群体、情境相互作用，促进个体关键能力、必备品格与价值观念的生发。以此为据，核心素养不再是简单知识的叠加或经验的反复累积，而是个体以真实的生命体验为基石，发挥能动性，与真实情境不断作用的自适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