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DEA,模型的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卫生资源配置效率评价

刘 萍，方 锐*，李 萌，周康华，周良荣*，余婧萍，朱 旭，于文静

（1.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 长沙 410208；
2.湖南省中医药研究院，湖南 长沙 410006；
3.杭州师范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浙江 杭州 311121）

中医医疗服务是卫生事业的主体，中医医疗服务体系的建设与发展是我国中西医并重工作方针实施的重要议题。国务院发布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与《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明确提出，促进中医药事业的健康发展需“大力发掘传统医学在健康促进的重要性和价值”“充分发挥中医药独特优势，提高中医药服务能力”[1-2]。

充分发挥中医医疗服务体系的作用与引领，关键在于提高其机构卫生资源配置的效率[3]，因此，中医医疗机构如何在卫生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实现最大化的产出，提高资源配置率，是目前我国中医医疗机构改革需重点关注的问题。

目前，全国卫生资源配置存在结构不合理、医护人才队伍建设不完善、硬件投入不足和利用效率不高等问题[4-7]。

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卫生资源配置可能也存在上述问题，但目前具体情况尚不明晰。数据包络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 DEA）是一种可望解决具有多项投入、多项产出的同类型部门或单位（可视为决策单元，DMUs）相对有效性评价或决策问题的运筹学工具[8]。近年来，DEA 方法与模型在医疗机构效率评价显示出了其潜在的优势[9]。

本文运用DEA 模型对2018 年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的卫生资源配置的效率进行综合分析与评价，测算非DEA 有效机构的投入和产出的目标值，并剖析其背后的原因，为今后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卫生资源配置优化与效益提升给予改进实证依据和数据支撑。

1.1 研究对象

以湖南省14 个地级市和自治州的各级中医医疗机构为研究对象，长株潭地区指长沙、株洲和湘潭3 个地级市及其所管辖的市（县）与区；
非长株潭地区，包括衡阳、常德和娄底等11 个地级市和自治州及其所管辖的市（县）和区。

1.2 资料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8 年湖南省卫生统计年鉴中的中医医疗机构（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登记在案）部分投入和产出指标的相关数据。

1.3 样本数量

DEA 为非参数方法，对样本数量的要求相对较低，一般要求DMUs 的数量不低于投入指标(inputs)、产出指标(outputs)数乘积的2 倍，同时不低于Inputs、outputs 数之和的3 倍，故本研究的样本量符合要求[9]。

1.4 模型选择

本研究采用基于投入导向的CCR 模型推算综合效率，采用BCC 模型计算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同时对非DEA 有效（综合效率＜1）DMUs 进行投影分析，发现投入过剩或产出不足的指标或变量[10]。CCR 模型假设决策单位处于规模收益不变的情况下，用来衡量综合效率；
而BCC 模型是在规模收益可变的条件下，将其综合效率分解为纯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即综合效率=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11-12]。模型公式如下[9,13]：

1.5 指标选择

1.5.1 确定备选评价指标集 通过进一步系统查阅相关文献资料，并借鉴同行前期研究经验，归纳国内外可描述医疗机构的投入与产出类别，初步形成备选的投入与产出指标集（见表1）。

根据医疗机构正常运维所需的人、财、物3 类基本资源，投入指标划分为人力、财力和物力3 类；
根据医疗机构应提供的卫生服务，产出指标划分为门诊服务、住院服务、医院病床利用、医疗服务质量和医生工作效率5 类[10]。最终，确定了3 类13 个投入指标和5 类20 个产出指标作为备选评价指标集。

表1 医疗机构DEA 效率评价投入与产出指标集

1.5.2 确定投入与产出指标 为确切反映中医医疗机构的资源配置效率，本研究根据现有的卫生统计年鉴指标，结合《中国中医医院管理评价指南（2008年版）》[14]和专家咨询，最终确定床位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作为投入指标，总诊疗人次数和出院人数作为产出指标[10]（见表2）。

表2 最终确定的投入与产出指标

1.6 数据整理与统计分析

2018 年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共174 所，由于数据缺失和误差等原因剔除了11 所，最终有163 所中医医疗机构纳入统计分析。

利用Excel 建立数据库并进行资料的录入和核对，用SPSS 22.0 和DEAP 2.1软件进行DEA 统计分析。

2.1 卫生资源配置与效率分析

本研究选取中医医疗机构共163 所，其中三级中医医疗机构24 所（14.72%），二级中医医疗机构93 所（57.06%），一级中医医疗机构28 所（17.18%），未评级中医医疗机构18 所（11.04%）。

长株潭地区32 所，其中三级10 所、二级10 所、一级6 所、未评级6 所。非长株潭地区131 所，其中三级14 所、二级83 所、一级22 所、未评级12 所。

对163 所中医医疗机构的投入和产出进行DEA 分析，计算出资源配置的各项效率值及各指标的松弛变量（见表3）。

全省中医医疗机构资源配置效率水平有待进一步提升，平均综合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值为0.323、0.550、0.617。

表3 中的投入指标松弛变量分析显示，有43所中医医疗机构在床位数上存在相对过剩，7 所在卫生技术人员数上存在相对过剩。

产出指标松弛变量分析发现，共38 所在总诊疗人次上存在相对不足，13 所在出院人数上存在相对不足。

表3 2018 年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资源配置的效率值与松弛变量

2018 年湖南省各级别中医医疗机构资源配置平均效率分析显示，长株潭地区三级和二级中医医疗机构在综合效率和规模效率上并不高于非长株潭地区同级中医医疗机构，仅在纯技术效率上，长株潭地区三级中医医疗机构高于非长株潭地区同级中医医疗机构。长株潭地区一级、未定级的中医医疗机构在综合效率、纯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上高于非长株潭地区同级中医医疗机构（见表4）。

表4 2018 年湖南省各级别中医医疗机构资源配置的效率情况

全省中医医疗机构规模报酬状态和相对有效性分析显示，DEA 有效（综合效率等于1）仅6 所（3.68%）中医医疗机构，且长株潭地区DEA 有效中医医疗机构数量少于非长株潭同级中医医疗机构。全省非DEA 有效的中医医疗机构多达157 所（96.32%），其中长株潭地区以一二级中医医疗机构居多，共20 所（12.27%），非长株潭地区以二三级中医医院居多，共102 所（62.58%）。

从表5 可知，9 所非长株潭地区的中医医疗机构规模报酬不变，36 所非长株潭地区中医医疗机构规模报酬递增，86 所非长株潭地区的中医医疗机构规模报酬递减。

表5 2018 年湖南省各级别中医医疗机构规模报酬状态和相对有效性

2.2 中医医疗机构Inputs 与Outputs 投影分析

运用CCR 模型计算非DEA 有效的中医医疗机构的投影值（即理论上的最优值），通过对比各投入、产出指标实际值与投影值，从而产生非DEA 有效的中医医疗机构“投入相对过剩”以及“产出相对不足”的差值[10]。

投入指标方面，在当前产出水平下，与达到DEA 有效相比，全省中医医疗机构的床位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的投影值差值分别为3 162.04 与18.82，其中非长株潭地区中医医疗机构的卫生技术人员数差值为13.47，说明床位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相对过剩，可能需要不同级别的中医医疗机构间进行优化配置。

从产出方面来看，在当前的投入情况下，全省中医医疗机构的总诊疗人次数和出院人数的投影值差值分别为120 357.26 与13 212.75，全省中医医疗机构的总诊疗人次与出院人数还有一定的提升空间，尤其是非长株潭地区的总诊疗人次数和出院人数的差值相对更大。另外从差值/实际值计算的比例值可以看出，床位数明显高于其他三项，说明应适当控制床位数的增长（详见表6）。

表6 2018 年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投入、产出指标投影分析

2.3 非DEA 有效中医医疗机构松弛变量分析

为改善全省中医医疗机构投入、产出规模提供参考，本研究分析投入指标与产出指标平均松弛变量发现，三级中医医疗机构非DEA 有效较多的原因，一方面是床位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投入比例不合理，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投入比例不合理导致产出难以达到预期。

两地区平均卫生技术人员数和床位数呈现不平衡现象，二级中医医疗机构冗余最多，三级次之，而一级和未定级机构则较少。

以非长株潭二级中医医疗机构为例，当投入充分利用时，总诊疗人次数、出院人数平均可增加40 490 人次和986 人次；
而在目前产出水平下，平均可减少床位974 张（详见表7）。

表7 2018 年湖南省非DEA 有效中医医疗机构投入和产出指标的平均松弛变量

3.1 全省中医医疗机构卫生资源配置的效率总体偏低

DEA 分析结果显示，长株潭地区三级和二级中医医疗机构综合效率、规模效率并不高于非长株潭地区同级中医医疗机构；
长株潭地区一级、未定级的中医医疗机构综合效率与规模效率高于非长株潭地区同级中医医疗机构。

在相对有效性与规模报酬状态方面，96.32%的中医医疗机构非DEA 有效，其中包括62.58%的非长株潭地区二三级中医医疗机构。

总体来看，湖南省各地区各级别中医医疗机构中仅有3.68%中医医疗机构的投入被充分利用而达到DEA 有效，绝大部分卫生资源配置效率较低下。随着各地政府对二三级中医医疗机构投入增多，资源配置已经达到最大值；
医改政策的深化特别是“双下沉，两提升”政策的持续发力，以及长株潭地区持续的经济与资源投入，卫生资源得以向基层中医医疗机构下沉，对一级及以下的中医医疗机构投入也逐渐增多，但各级中医医疗机构的投入利用率均不够理想。

各级中医医疗机构应适当控制其现有规模，尤其是床位数的增长，并重点提高人力、物力的利用率。持续合理的投入与产出增长才能形成良性循环[3]，受区域经济与地理位置影响，省级卫生行政部门在统筹全省卫生资源配置时应该向欠发达地区予以倾斜。

3.2 中医医疗机构需革新管理水平，完善相关配置制度，提升医疗卫生服务能力

从当前产出指标的松弛变量分析结果可以看出，我省大部分中医医疗机构DEA 无效的主要原因依然是投入资源比例不合理，尤其是二级中医医疗机构。二级中医医疗机构作为中坚力量，需要更快地进行革新与提升。

纯技术效率主要反映现有技术水平发挥程度与医疗机构内部经营管理水平的高低，例如医疗技术、医院管理等。

纯技术效率无效是技术效率无效的主要原因[15]。

针对纯技术效率值不高这一情况，我省一方面要不断提升各级别中医医疗机构医疗服务水平，健全科学管理制度，改善投入结构；
另一方面要加快医联体的发展，推进基层首诊，完善双向转诊，加强各机构与基层上下联动，将区域医疗投入冗余的部分合理下沉到基层[16]，以提升其医疗与卫生资源的利用效率，寻求更高的产出。

3.3 卫生技术人员不足，建议加大政府投入与人员培训

全省105 所中医医疗机构处于规模报酬递减状态，说明整体规模扩张的空间不大。

两地区以一级和未定级为主的37 所中医医疗机构呈规模报酬递增，说明在一级及以下中医医疗机构如果能合理增加投入，其产出比可能也会随之增加。

但从松弛变量的结果来分析，我省各地区二三级中医医疗机构卫生技术人员数与床位数出现较少的冗余情况，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我省中医药卫生事业经费投入较为不足，各级卫健委应当综合考虑各地区人口发展趋势、经济增长和卫生服务需求，加大投入力度[17]，控制床位数的同时，适度增加卫生技术人员，增加人员培训的投入，从而进一步提升我省各地区医疗卫生服务效率。

3.4 中医医疗机构总体效率偏低，需加强区域卫生规划

从松弛变量分析来看，96.32%的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存在不同程度的投入冗余或产出不足。

105所（主要集中在非长株潭地区）二三级中医医疗机构规模报酬递减，说明当前加大投入并没有带来更大比例的产出，应改变管理模式，适当控制中医医疗机构规模，提高生产技术，提升资源利用效率。另外，三级中医医疗机构的综合效率低的原因主要是规模效率低，而一二级中医医疗机构的综合效率低的主要原因是由纯技术效率低导致的。

一二级中医医疗机构的规模效率反而相对较高，可见三级中医医疗机构需要控制规模，提升其规模效率，而二级及以下中医医疗机构可能需要提升医疗技术与管理水平，从而提高纯技术效率。

因此，建议加强长株潭地区和非长株潭地区之间及不同级别中医医疗机构间的资源合理调配，对中医医疗机构加大卫生资源规划的力度， 严格按照规划对各机构配置卫生服务资源[18-19]，对中医药卫生资源实行统筹规划、合理配置，提高配置和利用效率。

本文首次运用DEA 模型对2018 年湖南省中医医疗机构的卫生资源配置效率进行全面分析，测算非DEA 有效中医医疗机构的投入和产出的目标值，发现了全省中医医疗机构资源配置效率总体偏低，床位数投入相对过剩，并给出了一些政策性建议，包括加强区域统筹规划，对不同级别中医医疗机构的卫生规划以及长株潭与非长株潭地区间的中医医疗机构卫生资源优化配置，革新管理水平，完善相关配置制度，提升机构卫生服务能力等[3，18]。

为今后省、市、区、县各级政府、卫健部门改良中医医疗机构卫生资源的配置，提供了翔实的案例与数据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