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辩证关系的内在逻辑

周育国，孟 科

(辽宁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指出“坚持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重要历史经验，并强调“以伟大自我革命引领伟大社会革命”。[1]25可以说，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历史是不断埋葬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社会主义革命史，也是不断加强自身建设、修正自我、提升自我的自我革命史。在这个历史进程中，中国共产党把埋葬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社会革命与不断改造主观世界的自我革命辩证统一起来，使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相互作用、相互促进、协同推进。事实已经证明，只有坚持自我革命，改造中国共产党的主观世界，才能更好地引领和推动改造客观世界的社会革命；
社会革命的不断推进，必然要求其领导者通过不断的自我革命来积极回应社会革命的要求，只有如此，中国共产党才能肩负起社会革命的历史重任，才能更好地引领和推动社会革命。正因为中国共产党能够自觉把握和积极践行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的辩证统一关系，中国共产党既改变了中国、影响了世界，又在筚路蓝缕、玉汝于成中成为伟大、正确而坚强的领导力量。因此，深刻阐释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辩证关系的内在逻辑，能够增强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协调推进的理论自觉与实践自觉，有助于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始终作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领导核心，带领中国人民再次创造新辉煌、书写新历史。

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的辩证关系具有客观性，这是两者有机统一的基础与前提，即无论是社会革命还是自我革命都基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性，顺应历史发展趋势，并依据社会现实矛盾和社会发展价值取向，不断地创造更美好的新世界。这是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辩证关系的内在根基，同时也决定了两者最终旨归的内在一致性。

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进行改造客观世界的社会革命和改造主观世界的自我革命始终遵循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致力于实现民族昌盛、国家富强，推进人类社会文明与进步。而无论是社会革命还是自我革命归根到底都根源于社会历史现实矛盾以及人类进步与未来发展的需要。如何推进社会革命是根据每一个国家各自的国情而确定的，同样，怎样进行自我革命也是根据民族、国家的现实状况和未来发展方向而确定的。这是其客观现实的基础，也是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辩证关系的客观性所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新时代，我们党必须以党的自我革命来推动党领导人民进行的伟大社会革命，把党建设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这既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客观要求，也是我们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建设和发展的内在需要。”[2]71可见，社会革命的不断推进是不断进行自我革命的现实基础和客观要求，脱离社会革命的客观现实状况和社会发展要求，自我革命就会失去现实根基与价值理想导向。同样，进行自我革命归根到底是为了更好地回应社会革命的客观要求、解决现实问题、指明发展方向，以便更有力地引领和推动社会革命。

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所进行的社会革命缘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鸦片的肆虐、西方列强的入侵，使上层不能照旧统治，下层不能照旧生活，只有进行彻底的社会革命，才能改变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才会有中华民族的未来。而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矢志不渝地肩负起民族独立、人民幸福、国家富强的历史使命，义无反顾地带领中国人民进行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社会革命。而要致力于改造旧中国、创建新中国的社会革命，就必须有伟大、正确而坚强的领导核心力量。而伟大、正确而坚强的领导核心力量既要把握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又要指明社会革命的发展道路和前途，而且要团结和带领人民沿着正确的路线坚定不移地奋勇前行。自我革命正是形成伟大、正确而坚强领导核心力量的内在机制和动力。在中华民族最危急的关头，在中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至暗时刻，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进行了艰苦卓绝的社会革命。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为了不负历史使命，从成立之日起，就不断推进与完善马克思主义政党建设，在不断自我革命中激浊扬清，在不懈奋斗中成为伟大、坚强、有力的百年大党。

但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精神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领导中国人民进行社会革命的艰苦奋斗中，尤其是在不断总结社会革命与建设实践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中，正本清源，内化为理性自觉。正如《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所指出的，“先进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不断自我革命中淬炼而成的”[1]70。在进行社会革命的伟大实践中，每一次的成功经验与失败教训都迫切要求中国共产党进行自我革命，不断提升自身的领导力、引领力、组织力、凝聚力，以便更好地读解中国应该如何进行社会革命，如何更有力量地引领和推动社会革命。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为指导，不断全面而深入地读解中国社会，科学认识中国革命的客观性、独特性，并由此自觉认识到不断进行自我革命的客观性与必要性。

综观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在每一次中国社会革命的关键时刻，中国共产党都能进行自我革命，以增强自身的领导力量。如1927年八七会议对“右倾机会主义”的批判；
1935年遵义会议对“左”倾教条主义的否定；
“党从一九四二年开始在全党进行整风，这场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运动收到巨大成效”[1]8，纠正了党内存在的主观主义，全面推进全党的建设；
1949年党的七届二中全会提出“两个务必”，警醒全党革命之后路更长，工作更伟大、更艰苦；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全面拨乱反正，将中国社会革命与建设推进到新时期；
党的十八大以来提出全面从严治党，明确自我革命没有完成时，只有进行时，永远在路上。“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3]伴随社会革命斗争的进行，中国共产党坚持进行自我革命，才从弱到强、从小到大，领导中国人民一路披荆斩棘，最终实现社会革命的胜利。为此，中国共产党愈加清醒地认识到，必须勇于并自觉地进行自我革命，才能成为引领和推动社会革命的坚强、伟大、有力的领导核心。

当前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进入全面推进现代化强国建设的新时代。在这样的时代，无论是社会革命还是自我革命，都必须回应时代要求、指出未来方向、明确实践路径。中国共产党如何团结带领中国人民更好地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加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现进程，这不仅是一场社会革命，更是一项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前进的道路不可能一帆风顺。因此，新时代既要遵循社会发展的规律，也要科学地把握中国社会革命的特殊性，既要洞悉时代巨变，把握发展大势，又要直面现实困境，坚守理想使命。为此要通过不断的自我革命保持中国共产党的深刻辨析力、强大领导力、巨大战斗力，深刻认识并全面把握社会革命和自我革命辩证关系的客观性，拓展社会革命的广度，加大自我革命的力度，从而以更高的站位、更广的视野、更大的力度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业。

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的辩证关系不仅具有客观性，而且具有相互区别、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辩证性。社会革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改造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伟大革命，而自我革命则是中国共产党针对自身所进行的自我建设、自我修正、自我提升。自我革命对社会革命具有重要引领意义与积极推动作用，而社会革命对自我革命具有重要促进作用，是自我革命的目标和指向，能检验和体现自我革命的成效。所以进行什么样的自我革命、如何进行自我革命必须与社会革命进程相契合，以社会革命为旨归；
而自我革命不仅要紧扣时代脉搏、回应现实问题，而且要有前瞻性、引领性、凝聚性，因为自我革命的目的在于更好、更有力地引领与推进社会革命。因此，中国共产党要及时回应并解决社会革命的客观性和紧迫性问题，就必须通过不断的自我革命来全面提升自身的领导力量，从而推动社会革命。

中国社会革命的每一次历史性推进，都与中国共产党自我建设、自我净化与自我提升的自我革命紧密相连。因为每一次伟大社会革命都要以深刻读解中国社会现实矛盾与问题为前提，从而正确把握不同时期中国社会革命的任务、目标、要求和方式，为此就要求领导者坚持正确的政治路线、思想路线、组织路线、群众路线，形成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自身凝聚力、社会号召力，而这些需要中国共产党在不断自我革命的锻造与淬炼中生成。在长征途中，中国共产党人第一次独立自主地解决了自己的路线、方针和政策问题，打开了中国革命的新局面；
延安整风运动破除了主观主义，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新中国成立前夕提出的“两个务必”，旨在要求全党保持初心、继续革命；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确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做出改革开放的重大决策。

进入新时代的社会革命更需要坚强、有力的政党来领导。中国共产党一方面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教育，一方面坚持反腐败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把全面从严治党纳入‘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探索出依靠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有效途径”[4]，从而保证中国共产党更加有信心、更有力量地团结和带领人民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这无疑又是一场深刻持久的新时代社会革命，而进行这样一场亘古未有的开创性的历史伟业，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量来自不断净化强大自己的自我革命。这种净化与强大归根到底源于社会革命的客观要求，唯有这样，才能引领新时代社会革命的前进方向，才能全面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打铁必须自身硬。”[2]47“管党治党一刻也不能放松，必须常抓不懈、紧抓不放，决不能有松劲歇脚、疲劳厌战的情绪，必须持之以恒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深入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以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5]进入新时代的中国取得了许多举世瞩目的新成就：绝对贫困的全面消除，5575万农村贫困人口实现了脱贫；
综合国力跃上新的台阶，经济结构持续优化；
污染防治力度加大，生态环境明显改善等。这些无疑是社会革命和自我革命协同推进的成果。“现在，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又踏上了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新的赶考之路”[1]71，这同样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历史任务，更需要社会革命和自我革命的协同推进。因此必须深刻认识与自觉把握社会革命和自我革命相互作用的辩证关系。一方面，自我革命要以社会革命为现实依据与前提，并积极回应社会革命的需求；
另一方面，要不断进行自我革命，使党永葆旺盛生命力、强大战斗力、巨大凝聚力，得到人民衷心拥护，能够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从而有力地引领和推动社会革命。

可见，中国共产党之所以成为伟大的百年大党，其中重要一点就是从诞生之日起，始终保持自我革命的精神，在不断改造旧世界的社会革命中不断进行改造自己主观世界的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不在于不犯错误，而在于从不讳疾忌医，敢于直面问题，勇于自我革命，具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6]325勇于进行自我革命，这正是中国共产党能够不断走向强大的内在动力和主体品格，也因此使中国共产党确立了坚实的领导地位，成就了百年大党，成为人民拥护、民族信赖、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所重托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成为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坚强领导核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回顾党的历史，我们党总是在推动社会革命的同时，勇于推动自我革命，始终坚持真理、修正错误，敢于正视问题、克服缺点，勇于刮骨疗毒、去腐生肌。正因为我们党始终坚持这样做，才能够在危难之际绝处逢生、失误之后拨乱反正，成为永远打不倒、压不垮的马克思主义政党。”[2]541因此，要自觉把握和积极践行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相互作用的辩证关系，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社会革命时，坚定不移地进行自我革命。只有自觉地、不断地自我革命，才能永葆党的生机与活力，从而更好地引领与推动社会革命。

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协调推进的自觉性体现在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社会革命一般性与特殊性的科学认识与积极实践中，即在科学认识和深刻把握历史发展规律的基础上，自觉地将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性与中国社会发展的特殊性紧密结合起来，创造性地推动中国社会革命；
体现在中国共产党主动自觉地进行自我革命过程中，即坚持不懈地进行自我革命，反腐永远在路上，自我革命无终点；
体现在中国共产党自觉地将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协同推进过程中，“要以伟大自我革命引领伟大社会革命，以伟大社会革命促进伟大自我革命”[7]，从而不断推动中国社会发展与全面进步，加速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坚持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既遵循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又立足于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和实际问题，着力探究中国社会革命的特殊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发展有其规律，但人在其中不是完全消极被动的。只要把握住历史发展大势，抓住历史变革时机，奋发有为，锐意进取，人类社会就能更好前进。”[8]也就是说，中国共产党人是在深刻认识和主动把握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客观规律的基础上，立足中国所处的历史方位、时代条件和面临的社会主要矛盾与现实焦点问题，积极、自觉地顺应历史时代潮流和人类社会发展大势，充分发挥主体自觉能动性，科学谋划社会发展宏图，勇敢担当历史使命，科学回答中国社会革命的性质、任务、方式、主体力量、领导核心等问题，不断推动中国社会革命，为中国人民创造美好生活。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系列新观点、新思想、新论断，科学、系统地回答了中国社会进一步深化改革的重大问题，为新时代社会革命指明了前进方向和实践路径。所以在中国社会革命的问题上，中国共产党尊重社会发展的客观性，同时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在自觉认识和主动把握中国社会革命的问题中，科学引领与有力推动了中国社会发展与进步。

要科学地认识与自觉地把握中国社会革命的问题，就必须坚持不断地进行自我革命，增强将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协同推进的自觉性。“自我革命精神是党永葆青春活力的强大支撑。”[1]70只有不断自我革命，才能站在时代制高点，洞悉世界变幻、把握历史大势、前瞻人类未来，才能初心永固、奋斗不止。要看到自觉地、不断地进行自我革命，自觉将社会革命与自我革命协同推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自我革命关键要有正视问题的自觉和刀刃向内的勇气”[9]。自我革命既是一种理性自知，也是一种气魄；
既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品格。中国共产党坚持自我革命的自觉性，既体现在对初心的坚守，也体现在对错误的修正；
既体现在与时俱进的自我提升上，也体现在自我净化与自我完善上。历史有力地证明：中国社会革命一次次走过激流险滩，离不开中国共产党一次次坚定而自觉的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成为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百年大党，正是在于将实现“民族独立、人民幸福、国家富强”的社会革命与中国共产党不断发展壮大的自我革命有机统一、协调推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党始终保持了自我革命精神，保持了承认并改正错误的勇气，一次次拿起手术刀来革除自己的病症，一次次靠自己解决了自身问题。”[6]326中国共产党发展史上每一次重大时间节点的重要会议及其主题，如从八七会议、古田会议、遵义会议、延安整风运动，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从革命到建设，从改革开放到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始终能够主动反思自我，总结经验教训，坚持全面建党、从严治党，勇敢修正错误，不惧刮骨疗毒，不断净化机体、自觉提升力量，从而淬炼成为中国社会革命的坚强领导核心。

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更需要自觉进行自我革命。“越是长期执政，越不能丢掉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色，越不能忘记党的初心使命，越不能丧失自我革命精神。”[10]新时代有更艰巨的任务、更大的困难、更复杂的问题，在这种境况下进行伟大的社会革命，必须有坚强有力的领导者。伟大、坚强、有力的领导者一定是在不断的、自觉的自我革命中淬炼生成。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把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场伟大社会革命进行好，我们党必须勇于进行自我革命，把党建设得更加坚强有力。”[2]515当今世界巨变，格局复杂、问题交织，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必须继续进行伟大的社会革命，坚守使命与初心，有力回应时代挑战。而要进行好这场伟大的社会革命，中国共产党就必须始终走在时代前列，深刻洞悉历史大势，敏锐把握时代脉搏，不断进行自我革命，淬炼自己、净化自己、提升自己。可见，中国共产党要在新时代继续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大的战斗力，就必须不断自觉地进行自我革命，始终坚守初心，这样才能面对各种风云变幻，在新时代大有可为、大有作为。

中国共产党百年波澜壮阔的历史，既是一部筚路蓝缕、伟大艰辛的社会革命史，也是一部激浊扬清、正本清源的自我革命史，更是一部建立独立、富强、文明国家的社会革命与淬炼成伟大、正确、光荣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自我革命辩证统一的历史。无论是社会革命还是自我革命，都旨在实现国家独立富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让中国人民过上幸福、美好、和谐的生活。新时代所要进行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伟大社会革命，必须由中国共产党来领导，而中国共产党对社会革命的领导和推动要以自身强大的战斗力、坚强的领导力和巨大的凝聚力为支撑。因此，唯有不断自觉地进行自我革命，才能站在时代高度，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实践创造。正如《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所强调的，“只要我们顺应时代潮流，回应人民要求，勇于推进改革，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永不僵化、永不停滞，就一定能够创造出更多令人刮目相看的人间奇迹”[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