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机安装拆卸过程实行带班工长制度的建议

吴缙峰，金小鲲，水尹子，吴恩宁

(1.中电海康集团有限公司，浙江 杭州 311100；
2.杭州市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管理协会,浙江 杭州 310014；
3.浙江省建设工程机械集团有限公司，浙江 杭州 310014；
4.浙江省建筑业行业协会施工安全与设备管理分会，浙江 杭州 310014)

塔式起重机（以下简称塔机）是建筑市政和各类安装工程中广泛使用的起重设备，因其使用量大，使用环境恶劣，安装拆卸技术复杂且频繁，从业人员数量及素质欠缺等因素，安全事故一直比较多。在建筑市政领域，以塔机为代表的建筑起重机械设备的重大事故及伤亡人数在各类事故中名列前位。而在这些重大事故中，爬升和降书过程中的伤亡人数占50%左右。根据笔者从部分公开报道的不完全统计，2021 年湖北鄂州、江苏阜宁、河北石家庄等十多个地方发生塔机爬升降节事故，死伤数十人（塔机爬升或降节基本都是5 人以上在高空集体操作，一旦发生事故，多伴随群死群伤）。2020 年浙江宁波、云南昆明、山东菏泽等20 多个地方发生爬升降节事故，均造成重大损失。2021 年7 月、9 月、12 月发生在江苏、贵州和湖北的3 起塔机顶升事故，共造成8人死亡、3 人受伤的严重后果，并且据调查分析，均存在工人操作不当的直接原因。

从20 世纪90 年代起，随着我国建筑业快速发展，上回转自升式塔机的使用量快速增长，这类爬升降节的事故就逐渐增多，且由于其单次死亡人数多的特征，很快受到行业的高度重视。90年代末，当时的全国塔机技术归口单位长沙建设机械研究院，出于对此类事故迅速增长的忧虑和遏制事故发展的社会责任感，向全国生产上回转自升式塔机的企业发出通知，要求在塔机说明书中增加重点提示降节操作过程中的安全操作要点。

然而20 多年过去了，这种情况仍未得到根本性改变，随着塔机使用数量的大幅增加，爬升降节事故数量和伤亡人数不断上升，在塔机事故伤亡人数中的比例也始终居高不下。这并非是人们不重视，其实多年来，人们从产品的设计制造，操作规程和使用管理等多方面花了许多精力。在此，笔者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此类事故难以大幅降低的原因以及改进的方向和措施。

从表层原因看，是因为塔机装拆操作工的工作责任心和专业技能缺失，在爬升或降节操作过程中未严格遵守操作规程、未按要求仔细观察一些关键部位是否完好，一些关键动作是否到位，实施了误操作等情况。从笔者参与或了解到的多起此类事故调查分析中，除极个别有其他原因（如设计制作质量筹）外，其他案例几乎都是这个直接原因。比如爬升横梁一边从标准节踏步上脱开，一侧爬爪翻转不到位与标准节发生侧顶，塔机上部不平衡，上下塔身未连接时大角度回转等错误动作导致了事故。从2009 年起，国家标准规定爬升横梁两端必须设置防止从标准节上自行脱出的装置（俗称“安全销”），但从事故案例上看，操作工并没有正确使用这种装置。

近20 年来，安装公司的体制发生了深刻变化，绝大多数装拆工由国有或集体企业的固定工，变成民营企业的合同工，并且大量增加了农民工，职业素质参差不齐。更有甚者，近几年来许多塔机安装公司为了降低成本，不再或很少保留固定的装拆工，只是在承接到装拆或爬升业务后，才临时从社会上聘用一些有资质的装拆工，干完一单活就结账散伙。这种做法对安装公司利润增长有利，但对安全管理却造成很大弊端，这些临时组合的装拆人员缺乏对企业的归属感和荣誉感，抱着临时工的心态，加之对产品不熟悉、对人员互相的脾性、技能不了解，特别是没有明确一个责任心和专业技能强的核心人物作为总指挥，统一号令，指挥每个操作工的工作，做好关键操作，防止偷懒省去必要的程序或产生误动作，这是更深一层次的事故重要原因。

塔机的装拆爬升属于住建部划分的“危大工程”范畴，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按现定应加强现场监管，然而施工和监理单位的监管人员通常不敢爬到几十米以上高度的塔机爬升架上监督装拆工人的操作，造成了事实上的管理真空，不管操作规程和管理制度制订多好，到了高空完全无法监管，完全凭操作工的自我管理，因此在工人素质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进行技术复杂、团队协调性要求高的爬升降节操作，如果再缺乏强有力的统一指挥，出事故的概率是很大的。

塔机安全监控硬件技术欠缺，当装拆工未按程序操作或出现误操作时，不能及时发出报警信号乃至强行中止操作。塔机上的安全装置种类众多，比如防止司机和地面指挥人员发生误操作的力矩、重量限制器，高度、幅度、回转限位器、防碰撞装置等。然而在风险程度最高，最易造成群体伤亡重大事故的爬升降节环节，至今没有任何安全装置可防止人为误操作。因为技术复杂，国内外的企业也设计出不少方案和专利，但迄今还未有真正应用，这就更加依赖操作者的职业素质和团队协作，不能出现任何失误。并且爬升降节过程存在诸多高风险点，每个风险点出现操作失误都会发生重大事故，所以这也构成了爬升降节事故高发的一个重要因素。

从上述分析可知，塔机爬升降节事故主要是人为操作失误造成的，因此，在短期内暂不能通过体制的改变来改善装拆工身份和待遇状况，在塔机上增加爬升降节自动化安全装置的情况下，培养及确定爬升降节团队领头核心人员，能够协调及统一指挥团队每个成员的操作，避免出现关键的操作失误，是当前最为紧迫且有效、可行的方法。

杭州市有关管理部门几年前在国内率先提出了在现在塔机装拆工中培养“带班工长”的设想，并开始在有关租赁安装和使用单位征求意见。2020 年宁波“3·13”塔机爬升重大事故后，浙江省住建厅曾向全省发出在建筑起重机安装拆卸中实行“带班长”的通知，为这项工作开了头。当然，光开个头还不够，还应跟进二项工作。

1）“带班工长”的岗位职责明确和知识及能力的认可。浙江省有关协会2020 年初步拟定了带班工长的岗位职责和知识能力，主要有带班工长应充分掌握各类设备的构造、性能和操作规程，了解有关安全管理规定和制度。具有优良的工作责任心和沟通能力，和装拆团队一起在机上作业（不能在地面指挥），在爬升降节时，他必须指定每个人的站位和工作内容，检查关键部位的状态，在他的指挥下进行每个环节的操作。从2020年起，在浙江几个地区进行了带班工长的培训和考核试点工作。

2）国家还未授予“带班工长”正式的资质，因此还不具有强制性实施的要求，完全由各地自行掌握。一些地方政府出于各种考虑，还不便轻易制定在本地区实施带班工长制的地方法规，使得这种做法还难以顺利推进。为此我们建议国家有关部门能够认真研究，出台相应的规定。我们相信只要各级政府支持，就能尽快改变目前塔机安装和爬升降节大量存在的“散兵游勇，群龙无首”的状况。可以说，“带班工长”的实施对防止爬升降节重大事故的发生具有重要的作用。好在近期国内也出现了好的苗头：在2021 年底全国塔机标委会通过的《塔式起重机安装爬升与拆卸》国家标准送审稿上，首次出现了“安拆主管”的名称（即“带班工长”的含义），为此项工作的推动给予了很大的支持。

1）国家有关部门应进行塔机安装公司的管理体制改革，消除“散兵游勇”的存在。塔机的安装和爬升降节这种高安全风险、高操作技能要求的工种，必须是公司的固定职工，保证他们的薪酬待遇和持续培训，使他们具有身份归属感和荣誉感，充分的工作责任心和业务技能，并且应制定在安拆工中选拔培养一批综合能力更强的带班工长，并颁发资格证书，每次爬升降节操作必须有一名带班工长指挥的规定，这样将最大限度地降低人为操作失误的风险。

2）以科技的力量介入爬升降节的安全控制。单靠人的努力（如提高操作者的责任心和业务技能，加强团队管理等），毕竟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和失效的概率，依靠先进可靠的技术手段来进行控制，防止人为的误操作是更好的办法。且前中电海康集团已经在着手研发一种运用5G 与AI 技术的装置来实现对塔机上爬升降节关键程序的控制。

3）改进目前塔机装拆工考核取证的方法，提升装拆工的业务技能水平。目前，出于安全性及效率的考虑，国内许多地区塔机装拆工资质考核内容对涉及爬升降节这部分都只有理论考核，没有实操考核。这就好比一个人学开汽车只考理论，不进行路考，考核质量及开车水平肯定不高。目前杭州市建筑安全管理协会也开始进行研究，计划搞出专供考装拆工学员培训和考试的大型模拟爬升降节操作设备，争取补齐这条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