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秘密

文/张玉

八点到了，婆婆像平时一样准备出门。我好奇地问：“妈，你去哪里啊？”婆婆神秘一笑，撂下两个字：“保密！”推门而去。大家一边对婆婆的行踪迷惑不解，一边为婆婆的满面春风而欣喜。

想到不久前，婆婆刚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本以为退休后的婆婆没有了以前工作的劳碌，可以在家安享天年。没想到，婆婆却日益消瘦，茶不思饭不想，浑身酸痛。大家带婆婆去大医院检查，结果指标一切正常。正当大家为婆婆担心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婆婆悄悄发生了变化，恢复了退休前的活力，家里又充满了她爽朗的笑声。

中午，婆婆回家了，塞给我几张歌剧院的票，让老公开车带全家人去看表演。“妈，是你买的票还是朋友送的票？都有哪些节目呢？”婆婆用手拢在嘴上，然后故作小声地回答我：“保密。”“妈，你退休后怎么这么多秘密？”一旁的老公忍不住调侃道。

母命难违。下午，老公开着车，带着一家人朝大剧院奔去。远远看见剧院门口挂着红红的长条幅，上面写着“清凉一夏，老年大学汇报演出”。公公好奇地问婆婆：“你的朋友中谁上老年大学啊？”婆婆笑而不答。

节目开始后，我们立刻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住了：精彩的武术表演、悠扬的小提琴演奏、现场国画创作……让人振奋的是，表演者都是一群充满活力的中老年人。不经意一转头，刚才还坐在我身旁的婆婆不见了。

“奶奶，奶奶在舞台上！”女儿突然大叫起来。我朝舞台上望去。舞台上还有5 位和婆婆年龄相仿的阿姨，她们六个人穿着相同款式的紫色旗袍，手都端放在前面，每人一段徐徐地唱着《穆桂英挂帅》：“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我恍惚觉得婆婆她们不是退休的老年人，而是叱咤风云、威风凛凛的元帅。望着婆婆的精彩表演，大家明白她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原因了。

回家路上，老公说：“妈，去老年大学学习是好事，为什么保密呢？”婆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不是怕你们反对。”这时公公说：“我有意见。”婆婆立刻紧张起来。公公道：“我也要去上老年大学，我想好了，我就报个二胡班。”车内响起一阵愉快的笑声。

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撒进来，看着两位老人神采奕奕的脸，我想到李商隐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只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老有所依，老有所乐，就是最好的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