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分布及影响因素分析

王懋楠, 王目文，2

(1.山东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山东 泰安 271000；

2.山东女子学院 工商管理学院， 济南 250300)

近几年来，国家特别注重农业农村的发展问题，注重农业品牌化的发展。农产品地理标志是指标示农产品来源于特定地域，产品品质和相关特征主要取决于自然生态环境和历史人文因素，并以地域名称冠名的特有农产品标志。学术界针对地理标志的研究十分丰富。目前对于地理标志的研究主要分为知识产权方面和经济学方面。知识产权方面，杨一平[1]提出要加强地理标志的保护，促进国家农业经济的发展。Belletti等[2]强调了地理标志法律保护的重要作用，并提出针对地理标志的发展要提出一些公共政策。林秀芹等[3]通过中外对比系统阐述了中国地理标志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并且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从经济学视角来看，叶云[4]首次引入地理标志品牌经济理论，通过调研数据得出地理标志品牌推动农村发展，增加农民收入、促进农民就业，并提出要走农业品牌化的道路。刘华军[5]指出地理标志对于农民增收以及区域经济的发展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有效地推动了农业提质增效与农民脱贫增收。Dogan等[6]提出地理标志是一个区域内身份文化的象征，如果使用保护得当，地理标志将会成为具有巨大经济价值的营销工具。目前对于地理标志的研究大多是基于全国视角。山东省是农业大省，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一直位于全国首位，同时山东省对于农产品地理标志的保护还存在一定的问题，基于山东省来分析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空间分布以及影响因素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本文以山东省16地市为研究单元，实证分析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针对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以期为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均衡发展提供参考依据，为农产品地理标志助力乡村振兴提供启示。

1.1 数据来源

以山东省各地市作为研究区域，包括济南市、青岛市、淄博市、枣庄市、东营市、烟台市、潍坊市、济宁市、泰安市、威海市、日照市、临沂市、德州市、聊城市、滨州市、菏泽市等16个地市。从中国农业农村部官网上获得了山东省各个地市的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气温、降水数据来源于中国气象科学数据共享服务网。各市的GDP、农村人口数、农民可支配收入、农林水支出、面积等都来自《山东省统计年鉴2020》。

1.2 模型设定

1.2.1 空间分布分析

运用地理集中指数来反映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在16地市的空间集中程度，其计算公式为

(1)

式中：M代表地理集中指数；
Xi代表第i个市域内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
T表示山东省地理标志总数；
n为市域数量。地理集中指数M的取值范围为0～100，农产品地理标志越集中分布，M的值就越大，农产品地理标志越分散分布，M的值就越小。

1.2.2 Dagum基尼系数

关于空间分布状况的研究常用的分析方法有最邻近指数、核密度、缓冲区分析、变异系数、集中度等，与这些方法不同，Dagum基尼系数可以将总体的差异分解为地区内差异和地区间差异。Dagum基尼系数公式为

(2)

1.2.3 空间格局分析

用ArcGIS软件绘制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分布图，通过观察、阅读和定性分析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空间分布情况，归纳出不同种类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空间分布规律并揭示其存在的具体问题。

1.2.4 泊松回归模型

泊松回归模型常用于单位时间、单位空间事件发生次数的影响因素分析。假设第i个地市内的地理标志的数量为Yi服从参数λi的泊松分布，根据泊松分布的概率密度函数，某个地市内地理标志的数量Yi的概率密度函数为

(3)

λi=eβXi，i=0,1,2,…,n

(4)

对方程(4)两边取对数，得到方程lnλi=βXi，其中β的极大似然估计量(MLE)可以通过对数似然函数得到，即

(5)

泊松回归要求的一个重要的特征是因变量的条件均值等于条件方差，鉴于此，如果计数资料的方差远远大于均数，则不符合泊松回归模型的假设，应采用负二项回归模型。

2.1 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发展现状

山东地处华北平原东部沿海地区，阳光充足，雨量适中，光热条件好，多为低山丘陵和山前平原地形，自然资源极其丰富，有利于农林水渔业的发展，这就造就了农业大省的地位，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建设与保护相对较早，成就了山东农产品地理标志大省的地位。农产品地理标志是在农业农村部进行登记和认证的。截至2020年12月，山东省在农业农村部登记认证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达到336个，产品数量众多，结构种类多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具体包括种植业类、水产业类和畜牧业类三大类别，其中种植业类的农产品地理标志达到了246个，占到了总数的73%，其次是水产业类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达到了54个，占据了总数的16%，最少的是畜牧业类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是36个。虽然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目和种类都较多，但是区域发展并不协调，地区之间地理标志数量不均衡，较多的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差异较小，不具有地方特色，存在着重注册、轻使用的问题。

2.2 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分布特征

从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分布来看，16个市域的数量有着明显的差异，总体来看，东部沿海城市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较多，西部地区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相对较少，青岛市以52种位于首位，青岛、临沂、威海、潍坊、济南这5个城市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最多，占据整个山东省的60.48%，枣庄、聊城、菏泽、德州、东营的数量最少，仅占山东省的11.05%，为数量分布稀少的地区。2020年山东省市域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分布见表1。

表1 2020年山东省市域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分布

根据地理集中指数公式计算山东省的地理集中指数，如果基于县域视角的话，由多种地理标志的适用范围存在着重叠的问题，所以以市域为视角，计算出山东省的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地理集中指数M为28.71，如果按照336个地理标志均匀分布的话，那么地理标志的地理集中指数M平均为25，M>M平均，表明在市域的角度上，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分布有一定程度的集中，但指数M离100相差还很大，说明集中程度有限。

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可以总体分为三大类，分别是种植业类、水产业类、畜牧业类。从具体类别上来看，水产业类农产品地理标志地理集中指数为37.22，比全部的农产品地理标志地理集中指数高，从地理分布图上看，明显是集中于鲁东地区，烟台、威海和淄博数量最多，内陆地区的水产品类地理标志数量最少，趋近于0。畜牧类农产品地理标志地理集中指数为35.36，比全部的农产品地理标志地理集中指数高，从地理分布图上来看，集中于鲁中、鲁南地区，其中，济宁、济南和临沂数量最多，青岛、东营、泰安、日照、德州的畜牧类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为0。种植业类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地理集中指数为32.24，小于水产业类和畜牧业类的地理集中指数，分布相对分散，其中，青岛、临沂和济南的数量最多。可见，不同类型的农产品地理标志的集中分布地区不同。山东省各类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格局如图1～图4所示。

全省及五大区域的地理标志分布的基尼系数见表2。从山东省总体层面来看，山东省地理标志发展区域差异较大，基尼系数分布在0.384～0.498，空间非均衡特征相对显著，从区域差异的演变趋势来看，基尼系数总体上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的小幅下降趋势，2010年的基尼系数是0.442，上涨到2013年的0.498的最高点，此阶段山东省地理标志发展非均衡现象持续加大，2014年开始回落到2019年的0.384，相对于前一阶段，2014年后的山东省地理标志发展不均衡的现象有所缓解。

图1 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格局

图2 山东省畜牧类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格局

图3 山东省水产品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格局

图4 山东省种植业类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格局

表2 2010—2019年山东及五大区域的地理标志分布的基尼系数

从山东省五大区域来看，鲁东地区地理标志数量的基尼系数为先大幅下降后上升的趋势，鲁中、鲁西、鲁西南、鲁中南地区地理标志数量的基尼系数为先上升后下降趋势。从波动幅度来看，鲁西和鲁东地区波动幅度相对较大。总体来看，鲁西南地区地理标志发展非均衡现象最为显著，鲁西地区地理标志发展相对均衡。

2.3 空间分布影响因素的选取

农产品的地理标志空间分布格局是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将市域内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作为因变量。王弘儒等[7]提出中国地理标志空间分布呈现非均衡状态，地理标志有力地促进了地区经济发展，资本、劳动、化肥的投入对于经济增长也有重要作用。李裕瑞等[8]认为地理标志空间分布受自然地理、历史文化、社会经济和政府行为等因素的综合影响。韩磊等[9]指出区域的常住人口和农业经济发展水平是影响该区域地理标志数量的主要社会经济因素，地形、水文和生物多样性等自然因素以及人口和整体经济发展水平控制着不同类型地理标志的空间分布特征和区域差异。徐英等[10]指出农业资源对地理标志的发展十分重要，农业资源可以分为农业自然资源和社会经济资源。此外，农民的意愿也是地理标志产品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基于山东省的实际情况，结合前文分析的结果，充分地考虑各种影响因素，将自然资源禀赋、经济发展水平、政府意愿、农民意愿等四大指标作为自变量。

2.3.1 自然环境因素

山东省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农产品地理标志与其丰富的自然资源密不可分，但是山东省的16地市的自然因素又不是完全相同。从水产品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空间分布可以看出，东部沿海地区的数量明显较多，这是因为丰富的水资源有利于发展海水养殖，从而产生出大量的水产品农产品地理标志。自然环境可以通过影响农业的生产规模，从而影响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选取了面积、日照、降水量、气温等4个指标来表示自然环境因素，预期期望为正，自然条件越丰富，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越多。

2.3.2 经济的发展水平

人口和经济发展水平与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有着较强的相关关系。通常来说，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是影响当地地理标志数量极其重要的因素，通常用人均GDP来表示。通常认为，人均GDP越高的地区，越有经济实力来认证和宣传农产品地理标志以及后期的管理工作。

2.3.3 政府意愿

政府的意愿是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的助推因素，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发展目前还处于初级阶段，地理标志的产生是一个自下而上地自主申报、保护的过程。在这种情况下，地方政府的支持力度以及相应的农业财政支出对于地理标志的数量有着重要的影响，通常用政府对于农林水的支出占总财政支出的比例来表示。通常认为政府越重视农业的发展，出台一些有利于农业发展的政策文件，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就越多。

2.3.4 农民意愿

农民的意愿是农产品地理标志的重要影响因素，通常用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来表示。农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越低，农民越希望拥有农产品地理标志，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就越低。

鉴于此，在构建指标的时候，充分的考虑了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各个影响因素以及各影响因素的数据的完整性和可得性，借鉴前人的研究成果，选定人均GDP、气温、农民可支配收入、农林水支出、降水量、面积、日照等7个与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有关的指标进行评价。

2.4 影响因素分析

由于所选的数据符合泊松回归的前提条件，所以运用泊松回归模型进行泊松回归分析。考虑到气温、农民可支配收入、农林水支出、降水量、面积以及日照几个指标的离散性较大，采用转换对数对这些指标数据进行了转换然后代入回归模型中，因此，本回归将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作为因变量，将各因素取完对数之后的数据作为自变量，回归结果见表3。

表3 泊松回归结果

通过回归分析可以看出，影响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发展的因素主要有人均GDP、气温、农民可支配收入、降水量、面积等因素，农林水的支出和日照与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之间影响不显著。

2.4.1 自然环境因素

从分析结果可以看出，气温、降水量、面积都是可以表示自然环境因素的变量。3个变量对于地理标志的影响都在5%的水平上显著，意味着自然条件越丰富，越有利于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发展，这与预期的猜想一致。自然资源越丰富，越有利于农业生产和扩大农业规模，从而生产更加优质的农产品，形成地域内的农产品地理标志。

2.4.2 经济发展水平

从分析结果可以看出，人均GDP对于地理标志的影响在5%的水平上是显著的。结果表明，人均GDP越高的地方，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越少，人均GDP越低的地方，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就越多，与预期相反。这说明了农产品地理标志对于地方经济的发展的贡献并不是那么明显，农村居民的收入与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关系不大，农产品地理标志在促进农民增收增产上并没有发挥出预期的效果。

2.4.3 政府的意愿

从分析结果看，农林水支出对于地理标志的影响不显著，也就是农林水的支出与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没有显著相关关系。说明目前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建设并不依赖于地方对于农林水的支出。

2.4.4 农民的意愿

从结果看出，农民可支配收入越高，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就越多。农民可支配收入越高，农业现代化水平相对较高，农民的经济条件越乐观，就越有条件生产出优质的农产品，因而地理标志发展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运用多种方法对山东省的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空间分布研究表明，山东省不同种类的农产品地理标志在空间分布有一定的集中，其中水产品类农产品地理标志最为明显，呈现出东多西少的分布态势，这由各地市的自然环境因素以及市场因素影响决定。但是整体上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分布相对分散。

对于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分布的影响研究表明，气温、农民可支配收入、降水量、面积等因素与山东省市域内农产品地理标志存在着不同程度的正向相关关系，人均GDP与山东省市域内农产品地理标志存在着负面相关关系，农林水支出对于地理标志的影响不显著。因此，市域内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空间布局是自然禀赋与社会经济资源共同影响的结果，其中从回归结果中看出最重要的是自然禀赋，自然条件越丰富，地理标志的数量就越多，因为自然条件影响着种植环境，种植环境好才能生产出优质的农产品，从而打造出优质的农产品地理标志。其次是农民的可支配收入，因为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注册和后期的维护都需要一定的资金支持。

基于上述问题提出几点建议：

1)农产品地理标志对于乡村振兴具有重要意义。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对于生产者、消费者具有重要的作用。目前，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并不少，但是使用者较少，缺少知名的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分布呈现非均衡态势。要逐步优化农产品地理标志空间格局，积极引导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注册和保护，切忌“重注册、轻使用”。目前对于农产品地理标志与其他地理标志的认证还存在分歧，希望创建地理标志统一的认证机构，改变目前多部门注册以及执法的局面，形成一个统一的部门对于地理标志产品的认证和保护工作。对于有潜力的农产品地理标志进行针对性的培养，打造出具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

2)通过实证分析得出，农林水的支出与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没有显著相关关系，这说明地方政府对于农林水的支出用在地理标志农产品的注册和保护以及后期的维护宣传上并不多。地方政府应该在注重农产品地理标志的申请注册保护的同时更加注重优质农产品的培育和生产，加大对于优质农产品地理标志的财政支出，扩大产品的知名度。另外，山东省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数量与人均GDP的相关性十分低，说明了地理标志农产品对于当地的经济发展的作用十分有限。政府在积极引导地方进行地理标志的申请认证的同时，应该积极引导广大企业和农民使用地理标志产品专用标志，在保证农产品的质量的同时，利用网络等新媒体的途径发挥出品牌效应，从而帮助广大农民创收增产，实现品牌扶农，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

3)山东省不同种类的农产品地理标志受到不同因素的制约和驱动，比如水产品类农产品地理标志呈现出明显的东多西少的布局，要求各地区要明确地区特色，因地制宜，各地方政府利用当地的自然特色，结合市场环境，制定出相应的农产品地理标志的有关政策。对于地方特色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有针对性地保护，形成一定的聚集效应。同时，建立专业的产业协会组织，对于相应的农产品地理标志进行严格的质量把控，实时动态监控，定期和不定期地对农产品地理标志进行抽查，这样既能提高农产品地理标志的质量也能防止农户搭便车行为，促进农民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