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我想编一本《不怕鬼的故事》

1959 年5 月6 日，毛泽东会见了11 个国家的访华代表团。针对西藏叛乱和随之陡然紧张起来的中印关系，他说：“经验证明，鬼是怕不得的。越怕鬼就越有鬼，不怕鬼就没有鬼了。中国小说里有一些不怕鬼的故事，我想把不怕鬼的故事编成一本小册子。”

1959 年，新中国面临着严重的困难：在国内，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进入严重困难时期。国际上，由于中国在西藏进行平叛，中印关系随之紧张，西方世界掀起反华浪潮，中苏友好关系这时候也开始瓦解。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来应对这些挑战，渡过难关，是毛泽东当时考虑得比较多的一个问题。

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毛泽东喜欢从中国古代经典著作中寻找解决思路。这就决定了他在读书时与别人不同的视角：喜欢把文学书当作政治书来读，从中寻找出政治大智慧。

从1959 年春天开始，毛泽东在不同场合经常讲古代笔记小说中的一些不怕鬼的故事。5月6 日，他向11 个国家的访华代表团介绍了西藏分裂分子武装叛乱和中印关系的紧张情况，随即把话题引向不怕鬼的问题：“世界上有人怕鬼，也有人不怕鬼。鬼是怕它好呢，还是不怕它好？经验证明，鬼是怕不得的。越怕鬼就越有鬼，不怕鬼就没有鬼了。中国小说里有一些不怕鬼的故事，我想把不怕鬼的故事编成一本小册子。”

毛泽东

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何其芳承担了这项任务，并立即着手组织文学所的有关同志进行编写。毛泽东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从选目到序文都亲自过问。书稿从古代笔记小说里选了几十篇和鬼魅斗智斗勇的故事，毛泽东让何其芳进一步精选充实书稿，遂成70篇，共6 万多字，每篇又相应进行了注解。初稿完成后，何其芳将其交给毛泽东审阅。1960 年，毛泽东看完初稿后提了一些修改意见。全书定稿后，毛泽东让何其芳先起草一个序文，再送给他过目。

1961 年1 月初的一天，毛泽东在中南海会见了何其芳，再次商讨序文写作事宜。毛泽东建议：“除了战略上藐视，还要讲战术上重视。对具体的鬼，要具体分析，要讲究战术，要重视。不然，就打不败它。你们编的书上，就有这样的例子。《聊斋志异》（全4 册，原价598 元，现价168 元。另有《聊斋志异连环画》，全60 册，特惠价168元。订购热线：027-87927015）的那篇《妖术》，如果那个于公战术上不重视，就可能被妖术谋害死了。还有《宋定伯捉鬼》，鬼背他过河，发现他身体重。他就欺骗它，说他是新鬼。‘新鬼大，旧鬼小’，所以他重。他后来又从鬼那里知道鬼怕什么东西，就用那个东西把鬼治住了。你可以再写几百字，写战术上重视。”

何其芳根据毛泽东的意见改完序文后，毛泽东又在序文末尾加写了一大段话，其中有一句是：“难道我们越怕‘鬼’，‘鬼’就越喜爱我们，发出慈悲心，不害我们，而我们的事业就会忽然变得顺利起来，一切光昌流丽，春暖花开了吗？”

毛泽东结合当前国际形势，明确了编选该书的现实意义：“1960 年底，国际情况起了很大变化，81 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在莫斯科举行了代表会议，发表了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反动派、反对修正主义的声明。这个‘不怕鬼’的声明使全世界革命人民的声势为之大振，妖魔鬼怪感到沮丧，反华大合唱基本上摧垮。但读者应当明白，世界上妖魔鬼怪还多得很，要消灭它们还需要一定时间，国内的困难也还很大，中国型的魔鬼残余还在作怪，社会主义伟大建设的道路上还有许多障碍需要克服，本书出世就显得很有必要。”

1961 年1 月23 日下午，毛泽东再次约见何其芳。见面后，他对何其芳说：“你这篇文章原来政治性就很强，我给你再加强一些。我是把不怕鬼的故事作为政治斗争和思想斗争的工具。你再增加几句，讲半人半鬼的问题。半人半鬼，不是走到人，就是走到鬼。走到鬼，经过改造，又会走到人。”

由此可见，毛泽东当时说的“鬼”，有两层含义：一是国际上的反华大合唱，二是国内的困难和障碍。《不怕鬼的故事》所倡导的，就是坚定意志、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精神。从毛泽东对《不怕鬼的故事》序文的修改来看，不怕“鬼”的精神有这样一些内涵：怕“鬼”没用，越怕“鬼”越多；
只要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就一定能战胜各种各样的“鬼”；
不怕“鬼”，进而打“鬼”，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要注意争取和改造“半人半鬼”对象。

何其芳根据毛泽东的意见连夜对序文进行了修改、誊清，并让人打印出来。1 月24 日一早，他就把稿件呈送毛泽东过目。审毕后，毛泽东立即给何其芳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说：“此件看过，就照这样付印。付印前，请送清样给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周扬、郭沫若五位同志一阅，询问他们是否还有修改的意见。出书的时候，可将序文在《红旗》和《人民日报》上登载。另请着手翻成几种外文，先翻序，后翻书。序的英文稿先翻成，登在《北京周报》上。此书能在2 月出版就好，可使目前正在全国进行整风运动的干部们阅读。以上请酌办。”

写完，毛泽东又补充了一句：“第八页第一、第二行有一点儿修改。”这段原文是：“事物总是在一定的条件之下向着它的对方交换位置，向着它的对方转化的。”毛泽东改为：“事物总是在一定的条件之下通过斗争同它的对方交换位置，向着它的对方的地位转化的。”

经过反复修改和校对，《不怕鬼的故事》一书终于在1961年2 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出版。《不怕鬼的故事》中的主人公，对于普遍认为可怕的鬼表示不敬，并且敢于骂鬼、驱鬼、打鬼、捉鬼，表现了古代人民的大无畏精神。把这些故事当作寓言以及讽喻性的故事来读，有着十分深刻的借鉴意义，对于发扬“不怕鬼、不信邪”的精神，旗帜鲜明地同各种错误思想、不良倾向和邪恶势力作斗争，能起到激励人心鼓舞斗志的作用。

《不怕鬼的故事》出版后，作为当时党内干部整风的阅读材料，对于统一全党的思想，坚定克服困难的信心，起到了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