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为啥这么穷 台湾教授夫妇:大陆当农民

来源:小学周记 发布时间:2019-08-14 点击:

  在安徽省肥西县铭传乡的小团山上生活着一对勤劳朴素的农民夫妇:每天鸡叫天明,丈夫郭中一和儿子戴上草帽扛着锄头哼着小曲去下地,妻子庄蕙瑛则围上围裙拿上一把玉米“咕咕”地喂鸡,看门的小黑狗伸伸懒腰,“汪汪”几声,叫醒了整座沉静的山。
  然而,2009年9月份之前,郭中一的身份还是台湾东吴大学物理系的副教授,3年前,庄蕙瑛还是台北中国科学大学商贸系的英语讲师。现在,已经是农民的他们在这里种植的并不是普通的庄稼,而是从台湾移植过来的香草。为何在台北大都市生活十几年的教授夫妇不顾一切来到了安徽山下种香草?从教授到农民,从三尺讲台到田间地头,他们怎么开始的第二春的播种和耕耘?
  
  台湾都市:困顿生活的患难之爱
  
  1985年,美国密西根州立大学。24岁的庄蕙瑛与同岁的台湾同乡郭中一相恋,她读教育学硕士,郭中一读理论物理,但他博学多才,国学根基深厚。
  两人相恋不久,庄蕙瑛发现郭中一每月都要到银行汇款,不是汇到台湾,而是汇到大陆。郭中一看着庄蕙瑛惊讶的表情,笑着说:“走,跟我一起去!”一路上,郭中一说起了他的家世:父亲是大陆安徽肥西县聚星乡(现铭传乡)启明村人,是家中长子,1949年跟随国民党军队来到台湾,从此与大陆多是书信往来,每个月定时给肥西的亲戚寄些钱物。郭中一又说,现在自己是家中长子,自然接替了父亲身上的担子。庄蕙瑛恍然大悟,她生于澎湖,长在高雄,对大陆传统的宗亲文化有些陌生。望着眼前已经懂得承担家庭责任的大男孩,庄蕙瑛对郭中一的爱意更深了。以后每到月底,庄蕙瑛就主动和郭中一一起到银行,而郭中一也趁机向“准媳妇”介绍起了大陆的七大姑八大姨,庄蕙瑛红着脸――“认亲”。她哪里会想到,20多年后不光自己真的见到了那些信件和汇款单上写着的名字的人,而且还和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
  4年后,两人在美国结婚,在家里的资助下买了一套120多平方米的房子。郭中一继续在塔夫斯大学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庄蕙瑛继续她的学业。1993年两人回到了台湾,郭中一在东吴大学物理系教书,庄蕙瑛在一家出版社上班。工作稳定,薪水优厚,两人本以为生活会越过越好,然而一场意想不到的债务危机压向了庄蕙瑛,也压向了这个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家庭。
  1994年2月的一天,庄慧瑛接到了父亲急切的电话:“蕙瑛,我的油艇制造厂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你那边有没有钱?”庄蕙瑛顿时懵了,自己和中一刚参加工作,根本就没有储蓄。
  晚上,庄蕙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她背着郭中一开始向朋友借债。100万新台币、200万新台币、300万新台币……庄蕙瑛将一笔笔借来的钱交给父亲,并期待父亲的生意尽快好起来。然而时日不长,父亲又打来电话:“蕙瑛,钱不够,能不能再借点?”听到父亲几乎哀求的声音,庄蕙瑛一阵心酸,自己几年留学费用全是家中供给,现在家中有难,作为长女,理应承担。她白天没法安心上班,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跑到外面再向朋友借钱。
  借的数目越来越大,纸包不住火了,郭中一有了察觉。听完妻子小心翼翼的叙述,郭中一睁大了眼睛,以个人名义这样借债,简直是疯了。他拉起妻子的手:“蕙瑛,别再感情用事了,工厂真的经营不下去了,还有破产法,法律会规定一个合理的偿债方法的。”庄蕙瑛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我父亲,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破产吗?”“我们不是不帮父亲,而是你这样借债是非常盲目和危险的!”郭中一的理性分析反而激怒了庄蕙瑛:“危险是我一个人的事!”妻子不光陷入不能自拔的借债泥潭里还误解了自己,郭中一又心疼又焦急。
  没多久,郭中一的话应验了,庄蕙瑛的弟弟打来电话:“大姐,爸爸这边的工厂不行了,借的钱你先处理吧!”这话像五雷轰顶,炸得庄蕙瑛脑中一片空白。1000多万元新台币(约250万元人民币)的巨债就这样压在了自己身上,庄蕙瑛一夜之间白了头。
  庄蕙瑛一个人打起了四份工,郭中一哪能看着妻子这么辛苦,债务是她的事,也是全家的事。他开始拼命工作,给杂志写专栏,在电台做主持,工作量是普通人的四倍。拼命挣钱并不是还债的惟一方式,郭中一学起了理财知识,他的思路一点点打开。一天,茅塞顿开的他突然想到,在美国他们不是还有一栋房子吗,或许能解燃眉之急。郭中一快速地把美国的房子卖掉,5年时间,房价已由18万5千美元涨到30万美元。郭中一拿着钱,大脑飞速地运转着。结果,让庄蕙瑛惊讶的是,郭中一并没有全部用这笔钱来还债,而是用了一部分,然后用余下的钱在台湾买了一套新房。三年以后,房价飙升,他再把房子卖掉,房钱一部分还债,一部分再买房。如此几番下来,郭中一摸出了还债和投资的门道。
  2003年,当最后一笔债还清时,郭中一一身轻松。庄蕙瑛望着10年来不离不弃一起与自己还债渐渐老去的丈夫,心中满是感激和欣赏。他不仅是自信的物理学博士,还是智慧的“理财博士”,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郭中一在她心中就像一棵伟岸的大树。
  
  大陆山下:精心呵护的自然之爱
  
  2004年,郭中一当选为台北合肥同乡会的理事长。他心里有些不安,自己都是理事长了,还不知道家乡是什么样子。当年,他跟随父亲来到大陆安徽肥西老家,走到乡间小路上,埋藏心中已久的“躬耕陇田”的生活理想慢慢浮现。但家乡经济落后,乡民贫困,郭中一带着这样的焦虑返回了喧嚣的台北。随后他又带了一些朋友回乡投资考察,但都没有成功。
  2006年,郭中一的同学、台湾大叶大学建筑系教授徐纯一,设计出一幢融合中国传统四合院建筑风格与东欧建筑元素的“协同式住宅”,可是台湾人稠地稀,很难找到合适的建房之地。郭中一的脑海迅速闪过大陆老家,为什么不把这个“理想家园”建在家乡呢?不光建一个宅子,还可以相应地发展生态农业和休闲旅游业,台湾不是有很多香草园吗,可以复制到大陆,建个香草农庄,他就当这个香草农庄的庄主,这样不仅实现了自己的生活理想,还能发展家乡的经济。年底,郭中一和庄蕙瑛来到安徽铭传乡考察。
  郭中一选中了一座荒山,站在山顶,他豪情万丈地对庄蕙瑛说:“我们将用一种纯生态纯天然的方式与这块土地亲近,给这座荒山染上绿色,注入一种闲适的田园文化和生活态度,让它生机勃勃起来。”庄蕙瑛听得怦然心动。
  这座山叫小团山,原来是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练兵的地方,后来成了一个采石场,再后来一直荒废,环境破坏严重,山上只有少量的植物和鸟类。山的北坡存留一个巨大的采石场,地表坑坑洼洼,难以利用。乡干部建议,采石场土地贫瘠,不租为好。但庄蕙瑛认真围着北坡走了一圈,却坚决地说:“租下!”郭中一不解,庄蕙瑛解释说:“一座山应该有完整的幅员,不租北坡,会影响整座山的利用和开发。再说人人以为是荒地,弃置不用,岂不可惜?只要利用好,没有无用的山地。”话说得虽然有道理,但这么 大的一个采石场,以后如何用,郭中一心中没底,但也只好无奈地租下。
  山被租下后,几位合伙人回到台湾,但都不愿意来督工。大家各有各的工作,建房是个庞大繁琐的工程,再说山上的条件那么艰苦,郭中一不知如何是好。
  庄蕙瑛望着为“香草农庄”发愁的丈夫,轻轻走近递了一杯茶,转过身也陷入了沉思。几日过后,庄蕙瑛向郭中一主动请了缨:“总要有人去,我去吧!”看着文弱的妻子,郭中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一去,不仅意味着现在庄蕙瑛要辞掉这边的工作,而且意味着他们全家以后将在大陆生活。自己听惯了父亲几十年的乡音,内心一直有时‘落归根的想法。但让在台湾土生土长的蕙瑛也跟着回大陆,这对她有些不公平。
  而庄蕙瑛看似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内心也挣扎很久。在台湾生活了几十年,到大陆,这边的父母亲朋怎么办?但想想和中一走过的十几年,特别是一起还债的十年,中一替她扛过人生最重的担子,她心怀感激。现在中一要在大陆实现他另一种生活理想,她怎么可能不支持和成全?况且多年的城市生活自己过得身心疲惫。闲淡的田园生活她也心向往之。大陆的生活或许将是他们人生的第二春。
  2007年6月,庄蕙瑛辞掉了台北的职务,带着两个儿子打头阵来到了合肥,儿子在科大附中读书。
  山上首先要平整地面,然后盖房。庄蕙瑛每天一大早从合肥出发,转公交车,等农班车,背上大背包,包里装的是大瓶矿泉水和大块面包,就是自己一天的伙食。山上没有一个遮阳的地方,中午倒头躺在石头上算是午休,她活脱脱成了一个“村姑”。下午她忙着跑部门办手续,连工作人员都熟悉了这个“村姑”,因为她的名片上印着自封的头衔:庄蕙瑛,村姑。
  郭中一在台湾也明白妻子的辛苦,但鞭长莫及,7月一放暑假,他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合肥。一看眼前的蕙瑛,郭中一笑开了:黑皮肤,大草帽,泥土鞋,蕙瑛已经完全入乡随俗了,从大学讲师到村姑“转型”还真成功,再看自己,一身城市装扮好老土。“村姑”像地主一样带着“城市人”参观小团山。“城市人”不得不佩服“村姑”以前的眼光:随着地面不断地整平,原来被他不屑一顾的大采石场竟然成为整个山上难得的用地。
  地面利用得好,但悬崖石壁却裸露着,两人考虑如何装点。旁人建议做个射击场,郭中一摇摇头,这与农庄的纯生态、绿色理念不符。这时“村姑”异想天开:“不防做个人工瀑布!”瀑布既是景观,又可以愉悦火的心情,同时,瀑布流下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负离子,对人的身体很有益。
  接下来,“村姑”继续发挥她的“天才”,不妨将瀑布下的水池设计成上下两池,瀑布水流落到上池,上面的水通过分隔层来沉淀出清水,清水流入下池,然后再取下池的水供瀑布使用,如此循环往复。真是巧妙,物理学博士在“村姑”面前有些自愧不如。
  受“村姑”清水系统的启发,郭中一开始想如何处理那口浊水塘和一些生活污水。以化学方法处理会造成二次污染,那就用生态方法处理,植物中的荸荠和美人蕉对废水中的氮、磷的吸收能力最强,处理家庭污水最佳。然而种后的荸荠和美人蕉却垂头丧气。郭中一心里直打鼓,看来成活都成问题,更不要谈净水了。但一周以后荸荠冒出水面,美人蕉亭亭玉立,池水清澈见底。“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郭中一忙叫来“村姑”和帮忙种植的堂哥,得意地展示物理学博士的植物学成就。堂哥飞快地将这种净水方法转告给了乡邻。“村姑”却淡然一笑,就这点小成绩。郭中一真想让自己尽快成为农夫,好与“村姑”“妇唱夫随”。
  
  香草村庄:尽情撒播的乡土之爱
  
  香草慢慢长出来,紫色的熏衣草,白色的万寿菊,黄色的金盏花开满了整个山野,吸引着乡下好奇的孩子们。
  跟孩子们一交流,教过英语的教育学硕士庄蕙瑛愀心了。孩子们的发音不准,听力不行,在课堂上大多学的是一些语法。
  现在是孩子学习语言的黄金期,一刻也不能耽误,自己的英语水平教孩子还是够用的。庄蕙瑛立即决定,每周六免费给他们上堂英语课,于是就安排四个常来山上的孩子下周过来。第二周,四个孩子是来了,却带了十几个同学和朋友。
  “下次大家再来时,不要再带教科书了,我来给大家准备学习资料。”庄蕙瑛印的资批很简单,上面多是一些趣味单词和简单的英语歌。
  一首首旋律美妙的英文歌在山中回荡。一个月,后,山上合唱团的声音越来越大,学英语的孩子已经增加到70个。一到课间,孩子们就会抢着去喝庄老师泡的香甜甜的香草茶,一边喳着嘴,一边叽叽喳喳地问庄老师关于香草的问题。“孩子们,别急!明天就带你们去认识。”
  “这个叫百里香,在希腊神话中,又叫它海伦的眼泪。海伦王妃倾国倾城,她的美丽曾引起一场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孩子们站在美丽的百里香前,听着美丽的典故,入了迷。“当海伦的爱人帕里斯战死时,海伦不禁流下了晶莹的泪珠,泪珠落地幻化成美丽的百里香,而泪珠在她脸庞滑落的神情,令许多战士神魂颠倒并誓死保护她。从那时起,百里香就被赋予勇气和活力的象征。”
  “这是棉山菊,它有麻醉作用,如果有它泡酒喝,会让人产生幻觉。据说当年梵高画画前都要饮用这种酒……”
  孩子们的香草知识就这样在故事中学会了,香草农庄成了孩子们的福地。
  2008年春节期间,庄蕙瑛在医院做了胆结石手术。躺在病床上,她焦急地说:“真想出院,还要给孩子们上英语课呢!”郭中一安慰她:“身体要紧,再说雪都没了膝盖了,孩子们怎么来?”
  出院后,他们来到农庄,老远就看到了二十多个孩子站在门口,有的手里提着“肥西老母鸡”来给他们拜年,孩子们小脸通红,手肿得鼓鼓的。庄蕙瑛张罗着给大家倒水、复印材料,郭中一陪孩子们聊天,问他们走了多久,一个10多岁的孩子搓搓手,笑着说:“两个半钟头。”郭中一赶忙躲到办公室,不让孩子们看到他的眼泪。望着窗外白雪覆盖的山野,他在心里说,小团山并不是一座荒山,以后一定会郁郁葱葱起来的。
  寒假结束,郭中一竟越来越舍不得小团山了,反而觉得台北是异乡。2008年暑假再来时,山上又变了样。一天,巡夜的工人兴冲冲地跑过来:“看,我们在山上捉到了几只小刺猬!”大家纷纷围上去,郭中一的两个儿子更是觉得新鲜,碰碰这个摸摸那个的,以前哪见过这种野生的小东西?工人说,刺猬一般只长在茂密的林子,现在小团山也有了。
  七、八只小刺猬看到这么多人,惊恐地扎在一起。两个儿子发现刺猬老是在地上滚来滚去,细看发现它们身上长了一些小小的寄生虫,便赶紧拿来钳子一一捉掉,半天后,刺猬有了精神。郭中一说,现在放刺猬归山吧,山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儿子依依不舍地跟它们告别:“小刺猬,以后生病了还来找我们,小团山是我们共同的家。”一句话说得郭中一有些戚戚然,是啊,小团山是大家的家。
  2009年9月,郭中一终于辞掉东吴大学的一切职务,一身轻松地加入到了大家的家――小团山。
  2010年5月14日,记者采访时,小团山上香草芳香四溢,郭中一与他的妻子正耕于其间。远处十几只水鸟在水塘嬉戏,一只野兔“忽”地声从路旁穿过,消失在了林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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