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材活页化到活页化教材:新时代职业教育教材变革方向探析

□杨世鉴 邰凌楠

人类历史文明的发展过程中，教材是知识传播的重要载体。无论是口授学习时代的非正式教材形式，还是纸质文本学习时代标准化和规范化的形式，教材始终是一种重要的学习资源，“被称为替代教师作用的沉默教师”[1]。随着数字化学习时代的到来，纸质教材面临数字化学习资源的严峻挑战，需要在教材形式和内容方面进行革新。

近年来，活页教材的出现为传统纸质教材的改革提供了契机。尤其我国职业教育领域大力探索工作手册式活页教材，将传统的教学内容与现实的工作任务进行结合，通过活页式教材的形态不断增强纸质教材的灵活性和实践应用性[2]。现阶段的活页教材应用领域越来越广泛，但仍处于摸索阶段，大多停留在物理形态上的变化[3]，即更多追求外观形式的变化，甚至出现了为了活页而“活页”的现象，并没有完全实现纸质教材由“静态”学习资源向“动态”学习资源转变的目标。教材改革中出现的问题，背后的重要原因在于没有将教材与教法和教师的改革统筹起来考虑，从而使教材改革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本文提出的“教材活页化”到“活页化教材”不局限于纸质教材本身的改革，而是贯彻实施《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的“三教”（教师、教材、教法）改革理念，以教材改革为切入点，对教师、教材和教法进行一体化改革探索。

活页教材是在纸质教材基础上的一种创新型的教材形式，德国、澳大利亚、英国、新加坡等国家出版了许多优秀的“活页”教材，在“活页”教材开发和管理方面积累了较为成熟的经验[4]。活页教材在我国发展较晚，在发展过程中先后经历了教材部分活页—教材活页化—活页化教材三个不同的发展阶段（见表1）。

表1 活页教材不同发展阶段特征比较

（一）“教材部分活页”阶段

自纸质教材出现以来，都是经过装订后以一种固定且封闭式形态供学习者使用。为了增加学习者使用的方便性，教材开发者在固定化的纸质教材中有针对性进行部分活页设计，例如学习者可以将笔记部分、重难点的讲解部分、课程实训材料、试卷等相对独立部分从原教材中分离出来单独使用；
学习者还可以将部分补充内容（如案例、习题）以活页的形式加入原教材中，实现对于原教材内容的部分活页化。可见，“教材部分活页”在不改变原有教材架构的基础上，在教材使用功能上进行一定灵活化改进，是纸质教材向活页化改革迈出的第一步。教材部分活页，本质上并没有改变传统纸质教材的固定化属性特征，而且作为活页教材发展中的初期阶段，其主要适用于传统面授教育下的学习。由于学习者使用教材的活页仍然是在一种平面化学习空间中进行的标准化学习，因此不能帮助学习者在立体化学习空间中实现个性化学习。

（二）“教材活页化”阶段

伴随着职业教育的发展，活页教材迎来了新的发展阶段，不再仅仅局限于局部的活页化，而是从整体上对教材进行活页化设计。基本做法是以工作任务为单元，通过对原有固定化内容进行模块化设计，从而使传统纸质教材具有“活”“新”“动”“立”四个方面的特征。

首先是“活”。与传统纸质教材“固定”特征相比，形式灵活是活页教材最直接、最显著的特点。活页教材的纸页是完全分开的，教材各部分活页可以随意进行抽取和调换，通过教材活页的灵活“拆—装”重组实现教材应用的多样化[5]。其次是“新”，即教材内容更新及时。相对于传统的纸质教材更新速度慢的缺陷，活页教材可以针对部分活页内容进行更新，再对原有内容进行替代，提高了教材更新速度，保证教材内容的“鲜活性”。再次是“动”。使用者可以根据使用需要，选择部分活页内容进行携带，从而提高了教材的移动性和便携性。最后是“立”。主要是学习资源呈现方式立体化，活页教材可以将多种类型的学习资源进行融合，尤其是将数字化的学习资源嵌入到不同活页中，从而形成一本立体化的多媒体教材。

相比教材的部分活页，教材活页化阶段实现了对教材整体进行活页化处理，教材使用更加灵活方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学习者个性化学习的需要。但是，现阶段的教材活页化主要是从教材形式上进行的改革，仅仅具有学习资源的属性特征，没有充分融入学习者的学习活动。在数字化学习中，学习者不再是学习资源的简单依赖者，而是逐渐形成以学习者为中心的学习生态系统，学习资源能够适应学习者不同学习情境的学习需求。可见，仅仅实现教材活页化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纸质教材面临的困境。

（三）“活页化教材”阶段

在数字化学习时代，纸质教材不仅要做到形式上的活页，还要在功能上实现动态学习资源的转变。相比于活页教材发展的前两个阶段，活页化教材是教材发展的高级阶段，虽然与“教材活页化”名称相近，但是二者内涵有着较大的差别，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适用的学习方式不同。教材活页化主要适用于传统面授教育方式下的学习，学习者通常在教师的带领下，按照教材呈现的内容进行统一模式的标准化学习；
活页化教材不仅是教材呈现方式的活页化，更是教材从设计、开发、应用全流程的动态化过程，是与数字化学习的动态化、泛在性特征高度契合的新型学习方式。可以说，活页化教材已经不再单纯是一种学习资源，而是学习活动的外在呈现。

其次，适用的学习空间不同。教材活页化实现的是将固定的纸质教材改造为活页形式的教材，相对于教材的部分活页二维平面化形式，教材活页化能够通过教材不同模块的重新组合，学习者可以完成三维学习空间的学习；
活页化教材是一种四维学习空间下的学习，即在三维学习空间加入“时间”维度，从而使教材能够深度融入学习者的学习过程，并且通过学习平台将其学习行为记录下来，为后续学习分析和学习支持服务提供依据。

再次，对于个性化学习实现程度不同。活页教材发展过程的不同阶段，对于学习者个性化学习的实现程度不同。教材的活页阶段，适用的还是传统的标准化学习；
教材活页化阶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学习者增加学习的灵活性，但是对于学习路径、学习环境和学习媒介的选择等方面，没有完全实现个性化选择；
活页化教材，可以帮助学习者充分实现个性化学习，例如，从教材使用形式上，学习者可以根据使用环境和学习要求的不同，自主选择教材阅读的方式是纸质状态还是数字化状态；
在学习过程中，可以通过不同模块的顺序的调整，为学习者提供多路径的使用方式。

总之，活页化教材是活页教材发展的高级阶段，是纸质教材融入数字化学习的重要途径。纸质教材的活页化变革，表面上看是纸质教材不断受到外界的冲击而进行的自我革命，实际上根本的动力是不同学习方式下学习者对学习资源的需求在发生改变。尤其是人类社会发展进入数字时代以后，学习者期待一种更加自由、快捷和高效的学习方式，学习者不仅需要学习结果，更加重视学习过程的体验感，通过参与式的学习交流，实现一种动态的智能化学习。

纸质教材从“教材活页化”到“活页化教材”，不仅是教材层面的改革，而是“教材与教学、教师”三者一体化的改革过程，需要用活页化思维，从教材的设计、开发和应用三个层面进行全方位改变。

（一）设计层面：突出立体化、个性化和交互性

活页化教材不仅是教材形式的改革，更是一场学习模式的变革。因此，对于活页化教材的设计，需要将教材形式与学习者学习模式结合起来进行整体性设计。

1.学习空间：从三维立体化到四维动态化。相对于传统纸质教材，“教材活页化” 由于将视频、音频等资源链接到纸质教材中，从而增加纸质教材内容丰富性的三维立体化的效果。此后，活页化教材加入“时间”维度后，从而形成了四维动态化的学习效果。具体而言，在纸上活页教材的每个学习单元中，都加入了记录学习行为的二维码，学习者不论是学习纸质教材，还是其他的数字化学习资源，完整的学习活动都被记录下来。记录的结果上传学习平台后，一方面可以帮助学习者和教师进行学习行为的分析，另一方面呈现在学习者面前的可以是一个动态的学习过程，学习者可以充分了解学习过程中的各个阶段的学习活动行为。

2.学习方式：从标准化到个性化。活页教材从教材活页化转向活页化教材，体现了学习者学习形态从标准化学习向个性化学习转变的过程。活页教材需要与学习者的工作紧密结合，突出职业导向，增强教材的有用性。目前的教材活页化普遍是基于工作任务进行模块化设计，但是工作任务往往与学习任务同质化，大大降低了教材的应用价值[6]。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在于教材内容主要是基于教学需求导向而非实际工作需求导向。改进后的活页化教材，由于学习者加入教材开发中，可以将工作问题和工作经验融入到教材的内容中，最终将活页教材改造成能够指导和解决实际工作的 “工作手册”。活页化教材不仅大大拓展了活页教材的应用空间，还延长了活页教材的使用寿命，成为适应学习者终身学习的重要资源。

此外，活页教材的个性化还体现在教学过程中。传统固定式的纸质教材，授课教师和学习者都只能被动地按照教材的章节顺序进行教学和学习，教师和学习者的个性化教学过程受到很大的限制。在目前开放式的教学环境下，由于不同地区、不同学习者的学习背景差异较大，需要教师根据学习者的特点进行有针对性地个性化教学。活页教材应该充分发挥其灵活性的特点，给教师个性化教学以充分的空间。未来在实际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根据教学的实际需要选择对应模块的内容，也可以对不同模块进行不同教学路径的设计，从而实现多样化和个性化的教学需要。既保持教材的通用性，同时还兼具灵活性和适用性，教材的应用价值更高，最终实现“一课多本”的目标。

3.学习形态：从“静态”学习到“动态”学习。在传统学习方式下，学习者使用传统纸质教材进行学习，主要是通过阅读文字教材获取相关的知识内容，教材只起到知识载体的作用，并没有参与到学习者的学习过程中，因此是一种“静态”学习方式[7]。数字化学习时代，对于教材的互动性要求更高，教材不再是物理意义上的“课本”，更多的是一种方法、模式和环境，是一个从静态知识的资源形态向动态教学交互功能跨越的开放性和交互性系统[8]。传统的纸质教材，限制了学习者互动交流的空间，尤其不能适应网络教育对于交互性的要求。活页化教材通过自身的“活页化”设计，为学习者在使用纸质教材过程中实现真正的“动态”学习提供了基础。首先，“活页化教材”的四维学习空间，为“动态”学习提供了应用空间；
其次，学习方式由标准化发展到个性化，为“动态”学习提供了应用场景。除此之外，教材内容的设计上，改变了传统教材基于知识模块的设计思路，转变为基于工作任务和学习活动的设计。这种转变不仅提升了学习者的参与感，而且使教材真正与学习者的学习活动融合在一起，从而实现了教材“动态化”。

（二）开发层面：强调多元、动态和分层

1.开发主体：从单一主体到多元协作。我们正进入一个合作共享的数字经济时代，学习资源由单一主体开发开始向多元主体合作开发转变，即更加注重不同参与者的相互协作、共同完成。传统学习方式下的教材主要是预设型的学习资源，采用主编负责制的单一主体的标准化开发模式；
数字化时代，重视生成性的学习资源，因此活页化教材不是一次开发完成的，除了主编负责核心内容外，辅导教师和学习者根据自身使用的需要，可以在教材核心内容基础上进行再次开发，从而形成多元协作的动态开发模式，使教材兼具标准化和个性化。

2.开发模式：从静态开发到动态开发。传统教学模式的教材开发过程是以教学目标为逻辑起点，通过对社会需求的分析形成教学目标，基于教学目标形成课程大纲内容，依据课程大纲开发教材，不同的教师和学习者使用教材完成教学或学习过程（见图1）。一旦出现教学内容与社会需求不一致的地方，再从修改教学目标开始，周而复始地重复同一个开发过程。教材的这种开发模式是一个单向的过程，开发周期较长，根据实际需求进行调整的程度相对较低。

图1 传统教学模式的教材开发

在新型的教学模式下，需要大大提升教材更新的速度以适应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教材开发要从传统单向的、固定化的开发模式转变为双向的、动态的开发模式。新型的开发模式以学习目标为逻辑起点，遵循学习目标—课程—教材—学习过程，是一个双向互动的过程（见图2）。教师在进行课程教学的过程中，能够根据社会需求的变化，及时调整“学习”目标，同步完成“学习方案”的修订，通过课程模块的重新组合，第一时间完成课程教材的建设。活页化教材给授课教师一定程度的调整空间，教师可以删减或者补充相应内容，使教学从“有什么讲什么”转变为“用什么讲什么”。在数字化学习时代，教材不仅是知识传播的重要载体，更是知识创造的重要撬点。教材建设要在知识传播与知识创造之间寻找平衡点和过渡点，既能满足知识传播的需要，又能发展师生在教学中的创造性[9]。在数字化学习时代，知识的不确定性、开放性和高迭代性，封闭式的教材开发模式很难适应学习者对于知识的需求，教材开发需要从静态开发模式向动态开发模式转变。

图2 新型教学模式的教材开发

（三）应用层面：注重泛在化和互通性

1.应用空间：从固定物理空间到泛在化学习空间。数字化学习重要特征是突出学习的泛在性，要求学习资源更能适应不同的应用场景，学习者能够随时随地利用碎片化时间进行不同场景下的学习（见图3）。例如，在教室或者图书馆等相对安静的学习环境下，通常进行完整系统的深度学习，此时活页教材呈现的是一种“学习手册”，学习者可以自己或者与同学完成教材设计的各种学习活动任务；
在工作环境下，学习者学习是一个将学习内容不断与工作实践相融合的过程，学习成果需要不断在工作实践中得以检验，此时活页教材呈现的是一种“工作手册”，学习者将活页教材中的实践性内容进行整合，并结合自身的实践体会进行补充；
在生活环境下，学习是对平时学习成果和实践成果的反思和总结过程，此时活页教材呈现出一种“练习手册”。学习者可以将教材中与练习有关的内容进行整理成册，帮助学习者检验和巩固平时的学习结果。

图3 泛在学习下教材应用场景

2.学习资源：从相互独立到互联互通。在数字化学习时代，学习者的学习方式和学习资源更趋向于多样化。纸质教材要主动实现与其他数字化学习资源相互融合，从彼此之间的相互独立到互联互通，最终有效整合形成实现资源“立体”化学习生态系统。在立体化生态系统中，每一种学习资源都是学习者可供选择的学习方式，都是学习生态系统中的一个“入口”，通过每一种学习资源，学习者都能轻松跳转到其他学习资源中。数字教材从教材活页化到活页化教材的过程，体现的便是纸质教材充分融入数字化学习生态系统的过程。

教材活页化由于仍具有纸质教材的属性，只能有限度地嵌入部分数字化学习资源，很难完全实现与数字化资源的有效融通。活页化教材是按照数字化思维开发的新型活页教材，在开发过程中充分考虑不同任务模块的数字化属性特征，按照数字化学习的需要进行教材的开发，最终实现纸质教材的数字化功能。

活页化教材不仅能够实现与数字资源的互联互通，还能动态记录学习者学习的全过程，能够精准分析学习者的特点、学习内容的掌握情况、基于学习内容的创新情况，并对学习者进行多种形式的可视化评价，满足学习者个性化学习的需要，实现由面向群体的总体供给到面向个人的针对性服务的转变。

本文以《纳税实务》课程教材为例，说明从教材活页化到活页化教材的实现路径。《纳税实务》是国家开放大学大数据与会计专科专业的一门统设必修课，是为会计学专业学生掌握纳税基本理论知识和应用能力而设置的一门专业课程。国家开放大学作为以促进终身学习为使命、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以“互联网+”为特征、面向全国开展开放教育的新型高等学校，学习者学习方式具有远程性、网络化、泛在化和数字化等特征。同时国家开放大学教学过程实行总部设计和开发教学资源，分部和学院具体实施教学的分级办学体系，对教材的设计、开发和应用都提出了新的要求。通过调查，发现目前教材市场上出现的纳税实务活页教材主要是针对职业院校学习者开发的，虽然实现了教材活页化功能，但尚未实现基于网络的数字化学习的需要。作为数字化学习的前沿阵地，开放大学正在探索从教材活页化向活页化教材的改革。

（一）设计层面：内容、功能和价值三轮驱动

1.内容设计：采用“横向一条工作流程线，纵向一条纳税知识线”的思路进行设计。与以往依据教学大纲编写教材不同，《纳税实务》课程首先根据学习者需要掌握的实践工作技能设定学习目标，以实际纳税工作流程确立具体的学习方案，在突出知识内容的基础性和通用性的基础上，构建教材的基础性内容体系框架（见图4）。

图4 《纳税实务》知识模块设计图

第一，“横向一条工作流程线”是指以企业经营过程中的各个环节为模块进行组织，分成7 个模块，具体包括“纳税准备——成立阶段——资产取得阶段——生产运营阶段——销售及资产处置阶段——经营成果阶段——期末纳税阶段”。

第二，“纵向一条纳税知识线”是指把税收基础知识、税务会计核算和纳税操作实务等知识，凝练出72 个教学任务，把不同的教学任务穿插融合到各个实践环节中内化吸收，实现“学习+实战”的一体化学习方式。例如，将增值税税法的知识分别融入到不同的经营环节，其中资产取得阶段融入增值税进项税额的知识，销售及资产处置阶段融入增值税销项税额的内容，期末纳税阶段融入增值税应纳税额的知识内容。

2.功能设计。《纳税实务》活页教材，依托网络课程平台，实现活页教材的数字化、分层性、互动性和体系化等功能（见图5）。

图5 教材活页化分层设计与开发

第一，数字化方面，纸质教材所有内容均以模块化形式在网络课程中呈现，模块设计与纸质活页教材保持一致，学习者可以将纸质教材和网络课程之间无缝隙转化。下一步，还要开发不同使用情境下的课程呈现方式，方便学习者根据所处的学习环境，选择合适风格的内容版式。例如基于深度学习的详细版和基于快速学习的简约版等。此外，教学平台还有学习行为分析的功能，学习者不论在纸质教材的学习行为还是网络课程中的学习行为，都会被平台所记录并进行相关分析，根据分析结果提供学习建议。

第二，分层性方面，课程教学平台分为基础层、扩展层和应用层三个层级，课程使用者根据角色不同进入到不同的学习空间。例如，开放大学的课程主持教师作为课程负责人进行基础层的开发，开发内容包括内容体系设计、教学活动设计、资源更新等。授课教师负责扩展层的内容开发，根据教授班级学习者的教学需要，在基础层内容的基础上进行补充，以及进行学习活动的设计。课程学习者在个人学习空间中进行应用层的开发，根据个人需要，在基础层和补充层的基础上，结合工作需要进行内容的补充。

第三，互动性方面，活页教材依托网络课程实现两个维度的互动。首先是不同层级的互动，其次是本层级不同角色参与者内部的互动。互动的主要途径是通过学习活动和工作任务，不同层级和不同角色的学习参与者完成知识的分享和活动的体验。

3.课程思政设计。“活页”教材在一体化设计时，还要将立德树人融入教育教学全过程，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发挥好“活页”教材的思政育人功能。好的教材要由专业内容和课程思政两部分有机结合组成，课程思政内容是一本教材的“灵魂”，专业知识内容是教材的躯干。教材编写过程中，不仅要关注知识框架结构，还要主动挖掘梳理专业课程中蕴含的思政元素，在教材主体内容、阅读材料、习题练习等环节，将提炼出的思政元素根植其中。此外，有关职业观念、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的内容也需要融入“活页”教材中，做到既有针对性又有逻辑性，保证“活页”教材内容体系集知识、技能、思政为一体，实现职业教育教材的“三全育人”。

（二）开发层面：基础、扩展、应用三层级协作开发

活页教材应该秉持开放性的开发理念，要积极吸纳各种力量参与到教材的建设中，形成教材建设的共同体。对于教材的开发层面来说，需要根据“基础层—扩展层—应用层”的设计要求，综合考虑任务类型、教材性质和开发要求，由不同的开发者来完成（见表2）。

表2 教材开发层面特征表

1.基础层内容，这部分内容强调知识的统一性和标准化，是教材内容的核心和灵魂，要由相应知识模块的主编统一编写和开发，除了知识性内容外，还要对该模块的教学提出质量标准，最终保证基础层内容的严谨性、科学性、思想性，确保该模块教学内容的质量。这部分内容通常根据教学任务进行模块化编写，按照传统教材的编写和出版流程，经由出版社编辑出版，具有专业性的知识版权。教材开发单位要负责建立“教材资源素材库”，内容包括基础层的各个单元模块所对应全部数字化素材，形式包括数字化教材、电子讲义模板、音频、视频和文档型PPT 等。教材的使用者可以调取基础层的各类资源，作为后续开发其他相关教材的基础。

2.扩展层内容，强调内容的适用性，主要由授课教师根据授课目标要求，在基础层内容基础上进行补充编写。该部分内容包括对基础层的解释性内容、根据教学要求进行补充性的内容、知识的更新性内容和针对实践教学的应用性内容。编写过程中，要将“教学任务”转变为适合学习者学习的“学习任务”。

职业教育的重要特点是“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即以实际岗位需求为出发点设计教学内容，尤其是要通过与产业的紧密结合，进行有针对性地教学，帮助学习者在岗位中更好地解决问题。由于不同的行业、地区、产业都有一定的差异，所以基于基础层的通用内容很难满足各个地区、行业的需求。授课教师可以根据行业特色、区域特色以及人才培养的特殊需求，根据需要对基础层的教学内容进行二次加工，保证教材更具有实用性、针对性和时效性[10]。增加了扩展层内容后，此时的教材逐步转变为适合教师授课的“讲义”。扩展层背后是教师教学交流互动平台，授课教师将针对基础层扩展补充的内容上传到云平台进行保留，方便与其他教师进行沟通交流。

3.应用层的内容，强调内容的应用性，主要由使用该教材的学习者根据使用要求自我补充填写，最终将“学习任务”转变为“工作任务”。现有各种形式的教材，都没有摆脱以教师为中心的知识单向传输模式。教材的作用仍然是教师向学习者传输知识的媒介。在提倡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理念下，学习者不仅是知识的获得者，同时更是知识的创造者和学习过程的融入者。网络教育学习者“在学中做，在做中学”，深入与产业和行业相结合，能够最直接和及时感受到产业的变革。但是，目前学习者自身的工作经验不能很好地融入到课程资源中，只能扮演被动学习的角色，势必会降低学习者学习的主动性。从这一点来讲，目前的纸质教材没有做出根本性的变革。开放教育学习者既是教材的使用者，同时还是教材的评价者和建设者，可以将自身在工作中的实际需求反映到教材的开发过程中，将自身在工作中的实际经验体现在教材的学习内容中，纸质教材向活页教材的转变真正要实现的目的是能够充分反映产业最新发展进程。应用层背后是学习讨论云平台，学习者可以将自己的学习心得、学习笔记等与其他学习者进行相互交流。

在数字化学习资源的开发阶段，“基础层”“扩展层”和“应用层”三个层级要遵循“同步开发、双向互动”的原则。传统的学习资源开发模式，通常是先开发建设基础层级的内容，在基础层级内容开发完毕之后，授课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再进行补充形成扩展层的内容。这种开发模式不仅开发周期较长，而且不利用不同层级的开发者彼此沟通交流。因此，在数字化学习时代，学习资源的开发模式应该由传统的“垂直型”开发模式向“扁平化”开发模式转变（见图6）。在“扁平化”的开发模式下，不仅能实现不同层级的同步开发，大大提高了开发时效，同时还能实现不同层级的开发者相互交流，形成共建共享的开发机制。

图6 学习资源开发模式转变图

通过三个层级的教材开发，使教材经历了从“教材”到“讲义”再到“学材”的过程，以及从“教学任务”到“学习任务”最后到“工作任务”的转变。三个层次背后都要有云平台进行数据支撑，从而将纸质教材与网络平台进行连接，促使纸质教材成为网络平台的纸质终端。此外，三个层级对应的云平台数据和信息是可以共享的，例如，学习者讨论云平台的信息可以传导到教师交流互动平台，供教师掌握学习者的学习动态和学习需求；
教师交流互动平台中关于教材使用效果的评价可以传导到“教材资源素材库”，为教材基础性开发工作提供依据。三个层级中，除了基础层级内容是由国家开放大学总部通过正式出版发行外，扩展层和应用层内容是由授课教师和学习者在网络课程云平台上进行个性化补充编辑，然后再根据个人需要进行纸质版打印，并充实到活页教材中。

（三）应用层面：多重路径，助力个性化选择

活页化教材的“活”不仅体现在教材的形式上，更要在应用层面实现更多的功能。

1.为教师提供了多种教学路径。《纳税实务》教材以“任务”为最小学习单元，通过活页化分拆组合，教师和学生可以实现多种教学路径和使用功能。根据不同的教学目标和教学对象，教师可以重新安排教学的次序，实现多种教学路径。

教学路径一：按照本教材目录中的模块顺序进行教学，即按照企业经营的各个阶段分阶段教学。适用于教学课时充裕、学生对纳税工作了解较少的授课班级。在使用过程中，可以按照每个模块进行分别组合，便于携带。最终形成企业成立阶段纳税实务手册、资产取得阶段的纳税实务手册、生产运行阶段的纳税实务手册、销售及资产处置的纳税实务手册、经营成果阶段纳税实务手册、期末纳税实务手册。

教学路径二：按照先理论后实践的顺序进行教学，即先讲授税收基础知识，再讲授纳税实务处理。适用于教学课时充裕、学生对税收理论知识掌握较少的授课班级。在使用过程中，可以将各模块中的项目一“纳税基础知识”分拆出来组合在一起使用；
将各模块中的项目二“涉税会计处理”分拆出来组合在一起使用；
将各模块中的项目三“纳税实务处理”分拆出来组合在一起使用（见图7）。最终形成税收基础知识手册、税务会计核算手册、纳税实务操作手册、企业涉税分析与防范手册。

图7 《纳税实务》教材目录（部分）

教学路径三：按照税种进行教学，即按照每个税种进行教学安排。适用于全日制在校学生进行学习。在使用过程中，可以将增值税、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分拆出来组合在一起使用（见图7）。

教学路径四：依据案例进行教学，即按照教材提供的完整案例进行每个工作任务的学习。适用于授课课时较少、主要针对课程实操的授课班级。在使用过程中，按照教材中【工作任务】的序号进行分拆组合，每个【工作任务】包括工作任务内容、税费计算、财务处理和纳税申报等内容。

此外，教师也可以根据学生的具体情况，基于教材提供的任务“点”，针对学生情况选择教材提供的教学路径“线”，最终实现人才培养能力“面”。在教学过程中，可以参考教材提供的课程思政素材，合理开展课程思政教学。

2.学生在使用过程中，可以发挥教材不同的使用功能，实现“学—练—用”一体化。功能一是“学”，即作为一本知识手册。按照教师的教学安排对教材进行分拆组合。应用于自主学习环境下；
功能二是“练”，即作为一本练习手册。将每个项目末的“练一练”内容分拆组合在一起作为习题册。应用于课下复习的环境下；
功能三是“用”，即作为一本工作手册。将教材按照不同的颜色标记进行分拆组合，可以获得四本工作手册：税收基础手册、税务会计核算手册、纳税实操手册、涉税风险分析与防范手册，应用于工作环境中。

活页教材是传统纸质教材改革路上的重要尝试，能否成为一种良好的使用体验尚待观察。正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学习者的体验、教学效果的提升是检验教材改革的标准。与此同时，教材的改革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仅涉及教材设计和开发层面，还涉及出版行业的流程再造，尤其需要按照《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的“三教”改革的思路，将教材改革与课程教学改革相结合才能真正有实效。总之，纸质教材的改革之路势在必行且任重而道远，需要教学人员和出版行业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