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体育学研究动态、热点与趋势——基于科学知识图谱和高被引文献分析

李 彦，杨文礼

（中国矿业大学 体育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

自2019 年12 月“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我国在疫情控制方面取得显著的成效，疫情防控也呈现常态化趋势。

由于各国防疫政策的差异和新冠毒株变异等原因导致全球疫情防控形式依然严峻， 同时疫情使大众体育活动参与和体育学习方式发生了变化， 因疫情隔离人群的身心健康也引起各国体育研究学者的关注。

随着疫苗研发使疫情的有效控制，我国的生产生活逐步得到全面恢复， 但外部输入使部分地区也呈现疫情零星散发的状态， 导致我国体育赛事和体育产业的发展依然受到限制。

作为突发性的大规模公共卫生事件，新冠肺炎疫情对体育活动开展造成了全面而深远的影响， 从大众的体育生活与身体健康到体育赛事开展和体育产业发展， 各国体育的专家、学者也开展了一系列与“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体育学研究。

鉴于此， 本研究采用可视化分析软件 CiteSpace 和VOSviewer 对疫情流行期间体育领域与“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中文（CNKI 数据库）和英文（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数据库）研究进行知识图谱可视化分析，并对高被引文献进行理论分析，简述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体育领域相关的研究动态和研究热点， 以期为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和后疫情时代体育领域的相关研究和体育未来的发展研究提供借鉴和思考。

1.1 数据来源

研究以中国知网（CNKI）作为中文文献数据检索库，采用旧版“高级检索”方式，输入主题=“新冠肺炎”、主题=“新冠疫情”、主题=“COVID-19”、主题=“新型冠状病毒”等为检索式，时间限定为2019～2022 年， 设定文献分类目录为社会科学Ⅱ辑-体育。

共检索中文期刊726 篇，手动剔除与“新冠肺炎疫情”和“体育”两个主题同时不相符合的文献124 篇，共获得与研究主题相关的中文文献602 篇。

英文文献以 Web of Science（classical）的数据库核心合集为检索来源，为保证检索匹配的精确性，搜索语句中使用精确搜索双引号通配符，采用主题检索的方式，分别输入TS1=（“COVID-19”OR“2019-nCOV”OR“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TS2=（“sport”OR“physical activity”OR“physical education”OR“athletes”OR“train*”“exercise”OR“competitive sports”）等以及各运动项目为检索词，检索时间限定为2019～2022 年， 采用高级检索的方式组合历史检索词 “TS1 AND TS2”，最后共获得与主题相关的英文文献2 292 篇。

1.2 方法

1.2.1 文献计量法

将CNKI 中筛选后的中文文献以Refworks 格式下载，Web of Science 英文文献以纯文本格式下载“全记录引用与参考文献”，分别导入到CiteSpace 进行文献作者、发文机构和发文国家进行分析。

为了使共现分析结果突出重要结构特征， 运用CiteSpace 分析时采用Path-Finder 剪枝处理以简化结构网络。另外，将CNKI 中文文献以Refworks 格式下载，WOS 英文文献则以制表符格式（mac，UTF-8）下载，分别导入到 VOSviewer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并通过Pajek 软件对关键词聚类图谱进行调整剪枝处理。

1.2.2 文献资料法

检索与“新冠肺炎疫情”主题有关的中英文高被引体育学研究文献，通过整理、阅读和记录，对相关研究内容进行系统性的理论性综述。

2.1 发文作者统计共现分析

图1 显示了中、英文文献的作者合作关系图谱，节点大小代表发文量多少，连线代表了共现关系，连线的粗细反映了合作的强度。CNKI（左）的作者分析结果共计99 个节点，82 条合作关系连线，图谱大多呈现出分散状态，各作者之间以独立研究为主。Web of Science（右）的分析结果显示共计193 个节点，241 条合作关系连线， 图谱呈现出分散的小规模的合作群体，并呈现内部交叉联系的状态， 这表明英文相关的研究集中于分散的小规模群体和群体内部的交叉合作， 团队之间的合作仍然有限。

图1 中英文文献作者合作共现图谱

2.2 发文机构与国家统计共现分析

表1 为中、英文发文量前10 的发文机构，在CNKI 中文数据库中，排名前5 的是北京体育大学25 篇、上海体育学院14篇、 中国人民大学13 篇、 南京体育学院8 篇以及清华大学7篇；
在Web of Science 英文数据库中，排名前5 的是哈佛医学院30 篇、英属哥伦比亚大学28 篇、华盛顿大学25 篇、圣保罗大学23 篇以及米兰大学21 篇，中文文献排名前10 的机构发表与“新冠肺炎疫情”主题相关的体育学研究的整体数量低于英文文献。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哈佛医学院相关的研究数量最高，这也说明在新冠疫情中，应用体育对新冠疫情下身体健康的干预得到了相关的研究。

表1 中（英）文文献发文数量前10 名的机构和国家

在中英文文献机构合作分析中，其中CNKI（图2 左）节点为80， 共56 条合作结构的连线， 机构呈现疏密的连接形式；
Web of Science（图 2 右）的节点为 245，共 401 条合作机构的连线，机构呈现出交叉合作研究的形式。

从分析结果可知，中文文献的相关研究机构之间并未形成团队研究的方式， 从文献摘录的数据显示， 各综合院校的二级机构参与到相关的研究居多， 多呈现出所属院校内部的二级机构之间进行的交叉合作研究为主。

相对而言，英文文献呈现的机构合作共现图谱较为致密，线性强度更高。

图2 中英文文献机构合作共现图谱

图3 反映了Web of Science 发文量的国家合作关系图谱，结果统计共有145 个节点，274 条合作国家的连线， 英文文献发文机构所属国家排名前 5 的是美国（643）、英国（311）、意大利（191）、西班牙（158）、加拿大（147），另外我国的英文文献发文数量排名第六（145）。

从知识图谱的连线致密度和粗细强度来看，图谱内部发文较少的国家之间的连线更紧密，共现强度更高， 而英文文献发文较高的几个国家与其他国家的连线强度较低， 这也表明了发文较高的国家更集中于国家内部机构之间以及各个机构内部之间的合作， 而发文较低的国家则更倾向于跨国家的合作研究。

图3 英文文献国家合作共现图

综合CNKI 和Web of Science 的分析结果可以看出，无论是中英文发文机构的合作数据， 还是英文发文机构所属国家的合作数据均未出现较强的合作研究。

虽然中、英文文献发文机构的合作共现的数量和连线强度表现出了差异， 但由于英文文献包含了各个国家机构的发文，所以就整体而言，在机构合作和国家合作共现上的差异性并不显著。

2.3 中英文关键词聚类共现分析

运用VOSviewer 软件对CNKI 进行关键词聚类分析，设置同一个关键词共现最小共现的数量大于3，在2 880 个关键词中共258 个满足阈值，节点越大则关键词共现次数越多，研究热点更加聚合。

根据分析结果显示，中文文献关键词图谱共有14 个不同颜色的聚类，2 434 条连线，总联系强度为3 827。

从图4 可以看出， 中文文献聚类中除了与新冠肺炎相关的词汇外，高频关键词主要包括“体育教学”“体育锻炼”“奥运会”“体育产业”等，聚类多且分散，但聚类内部的联系相对紧密。

这说明部分聚类间相关研究的主题方向更接近， 聚类较多也反映出我国进行的相关研究更多样化。

图4 中文文献关键词聚类共现图谱

从关键词聚类反映的研究主题来看，与“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研究关键词聚类相对聚合则反映了不同时间线上的体育话题，具有较强的时间-空间上对应的研究特征，研究主题的不同聚焦也反映了疫情发生初期我国学者对体育价值的思考到疫情有效控制背景下我国体育事业， 群众体育的未来发展的困境、机遇和路径的思考，而节点的变化也呈现出相关研究不断深入的发展趋势。

图5 反映了Web of Science 相关文献的关键词聚类图谱，研究设置Binary counting 与同一个关键词共现最小共现的数量大于6，共28 283 个术语中有2 513 个关键词满足阈值，分析结果显示共有4 个不同颜色的聚类，60 108 条连线，总联系强度为100 415。

从关键词的共现图谱的分析可以看出，在英文文献聚类中高频关键词主要包括“physical activity”“athlete”“protocol”“trainee”等。

相对而言，英文文献的关键词聚类更集中，联系更紧密，这说明体育对疫情下大众人群身心的干预是学者们的研究热点问题。

图5 英文文献关键词聚类共现图谱

基于前文对中英文文献关键词聚类共现图谱分析以及国内外高被引文献进行阅读和分析可知， 中文文献的相关研究主题多样，而英文文献的相关研究主题更加聚合。

表2 为排名前10 的中文高频被引文献，其中有2 篇与“线上教学”“学校体育”的研究主题相关， 8 篇与“体育产业”“体育治理”两个研究主题方向相关；

表3 为英文高频被引排名前10 的文献，其中1 篇与“运动员新冠康复”主题相关，3 篇与“心理健康”主题相关，6 篇与“居家行为”“锻炼行为”“身体健康”等主题相关的研究。

中英文高被引文献的研究聚焦点存在显著的差异，并且英文高被引文献的被引频次显著高于中文高被引文献， 除了相关期刊的高影响力外，英文期刊的文献面向的全球的学者，被世界各国的研究者阅读、 引用和采纳也是其具有高被引频次的重要原因。

表2 中文高被引排名前10 的文献

表3 英文高被引排名前10 的文献

3.1 疫情下的体育锻炼与身心健康

从关键词知识图谱聚类分析可以看出， 疫情下的体育锻炼行为是中英文文献重要的研究主题。

在疫情期间，隔离减少了人们参与户外运动的时间和机会， 使得久坐的时间增加进而导致了负性健康问题的出现［1］。

根据一份来自 MOORE［2］等人对12 个国家的9～11 岁儿童的身体活动调查的样本报告显示，在疫情前，平均7.2%（加拿大14.0%）的儿童符合联合国身体活动指南。

而疫情期间，仅有4.8%（女孩2.8%，男孩6.5%）的儿童和0.6%（女孩0.8%，男孩0.5%）的青少年符合联合国运动行为指南。

研究指出，这些应对COVID-19 所形成的短期变化可能会导致行为的永久固化， 随着年龄增长而增加患肥胖症、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的风险［3］。

锻炼动机缺乏则是疫情背景下影响体育锻炼行为的主要因素，如身体自尊［4］、体育锻炼认知［5］的缺乏与居家体育锻炼行为减少具有显著的相关性。

此外， 居家隔离产生的健康问题也导致了焦虑和抑郁等消极情绪的产生［6］。两项奥地利和意大利进行的体育学调查研究［7-8］显示，“新冠疫情大流行”和居家隔离致使个体身体活动量减少，缺少体育活动量的心理负担和消极情绪明显更重，并且体育活动与心理健康呈现显著正相关关系。

在一项临床实证研究中，DAVID［9］对老年人群体居家隔离的研究发现，适当的居家运动除了可以有效保持生理功能和大多数器官系统的储备和COVID-19 感染后产生的严重性， 还可以有效对抗心理问题的产生。

一项对居家隔离的大学生的研究也表明，大学生每次锻炼时间越多、锻炼强度为中度、有规律性的锻炼，出现中重度的焦虑、抑郁情绪的风险越小［10］。

这说明，疫情下适度的体育锻炼不仅可以提升个体的身体功能，促进身体健康，而且在调节人的情感，减轻压力，改善不良情绪和心理方面具有显著的功效。

上述研究结果均显示疫情下人群的身心健康均呈负向的发展， 所以增加个体锻炼行为是在疫情期间保持身心健康和抵抗抑郁等身心问题唯一且重要的方式。

3.2 体育锻炼方式的改变

相关研究指出，在新冠疫情大流行之前，使用在线技术提供体育训练和活动课程在成人中不断增长， 但在儿童中采用的速度缓慢。在疫情发生期间，超过10%的儿童参加了团队运动训练或练习， 近三分之一的儿童通过远程视频参加了活动课程（如武术、舞蹈、瑜伽），这与儿童在疫情前通常访问有组织的线上体育活动行为得到极大的提升［3］。

另外，从我国的疫情防控开展的“线上教学”经验分析［11-12］可以得知，远程的体育网络课程是促进居家人群锻炼的重要方法， 并且随着现代媒体服务技术的发展， 在线体育训练和活动课程是引导人们在狭小的空间参与体育活动的重要方式［13］。

这也说明，多媒体技术应用是促进受疫情影响人群进行锻炼的重要手段。

因此， 在新冠疫情发生的地区， 在遵循防疫规则的要求下， 相关的规划和政策也应当着眼于中高风险疫情区域和隔离人群的体质和心理健康， 引导居家锻炼行为以降低除新冠肺炎以外的健康风险， 运用互联网和多媒体的传播手段促进个体对于个体健康的重视， 同时提供线上的锻炼指导和运动处方是较为可行的方式。

3.3 后疫情时代的体育产业发展与体育治理

体育产业和体育治理始终是我国体育学者研究的焦点问题之一， 一方面是由于我国与发达国家相比体育产业的发展仍有较大的差距， 另一方面是体育应当在国家发展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14］。

由于全球疫情蔓延，导致包括东京奥运会在内的各项大型赛事的延期到空场举办赛事也对经济和办赛主体经营乃至全球赛事产业链造成了巨大的损失［15］，同时疫情也导致了我国包括冰雪产业在内的各项体育产业和体育赛事发展受到严重的影响［16］。

尽管我国疫情整体控制良好，部分赛事得以恢复， 但部分地区也时常零星散发导致我国体育产业发展受到限制［17］。

同时，疫情也促使体育发展出现了新的转变，例如电子竞技体育品牌文化的传播和价值得到认同，“线上+线下”的数字经济新模式等，也为我国推动体育产业发展升级和促进消费的提供了新途径［18］。

因此，于我国体育产业而言，发展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 这也使得我国学者在相关研究方面进行了新的思考。

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体育在社会治理参与、应急保障公共需求、民生需求等方面也表现出协同配合的发展趋势。

如体育与卫生的协同配合， 服务于社会应急保障以及大众健康的支持任务， 提供医疗救治空间场所和社会危机环境下人民群众的身心健康指导等［19］，也间接地提高了体育的影响力。

在新冠疫情突发以及“健康中国”与“体育强国”两大国家战略支撑背景下， 加强公共卫生健康与体育的融合以形成新的体育治理手段也逐渐成为未来我国体育事业发展的重要方向［20］。

然而，体育事业的发展离不开社会大众的体育参与， 疫情防控期间的体育叙事和大众健康意识觉醒在某种程度上也促进了人们对体育价值和健康生活的认识［21］，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只有大众健康意识提升，群众参与体育才能在体育治理和体育产业发展中提高群众的体育话语， 从而形成相互促进的良性发展［16］。如何发展群众体育、 加强体育治理以提高群众的体育参与度也是当前体育学研究的重要内容，钟秉枢教授就强调，在“全民健身”大背景的倡议下，“健康社区”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中发挥着“最后一公里”的重要优势外，还应当需要在面对重大冲击时具有社区治理运行机制保障［20］。

可以看出，社区单元是人们生活、交流最基本的生活圈，社区体育发展为发展群众体育提供了新的思路， 健康社区建设不仅是推动社会治理不可或缺的基础性力量， 也是推动群众体育发展的有效路径。

如何推动群众体育，发挥健康社区的良性效应，促进大众的体育生活多样化依然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本文基于疫情常态化背景下，对“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中英文体育学研究文献进行知识图谱和高被引文献分析，研究结果得出以下结论：1）中、英文文献的关键词聚类和高被引文献的研究热点主题方向存在差异， 英文文献主要集中于身体锻炼对居家隔离人群身心健康的影响。

中文文献研究热点则主要聚焦于我国体育产业、体育未来发展和转向的问题。2）体育锻炼可以有效降低因疫情导致的隔离人群的身心健康风险，在爆发疫情的地区应当宣传和提倡居家的体育锻炼，运用互联网和多媒体技术提供居家体育的指导， 加强个体的健康意识的培养，促进个体的锻炼行为。3）疫情催生出体育数字经济发展新模式为未来我国体育产业提供了新的发展思路，而大众健康意识的觉醒使体育话语得到显著提升。

在后疫情时代，如何提高体育在大众的体育话语传播，加强体育社会治理的群众参与，推动社区体育建设仍然是值得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