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类蔬菜在景观园艺中的应用综述

张 清，王毅承，韩莹琰*

（1 农业应用新技术北京市重点实验室/植物生产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北京农学院植物科学技术学院，北京昌平 100096；
2 北京京林一诚生态工程技术有限公司，北京房山 100000）

中国自古以来就属于农业大国，同时蔬菜产业也在农业经济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1]。其中，叶类蔬菜的播种面积占蔬菜总播种面积的32.5%，产量占蔬菜总产量的30.5%[2]，是蔬菜生产中的主要构成部分。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传统的景观园林已经无法满足广大人民群众对于居住环境和精神文化的需求，人们不断向往着田园生活。在中国，虽然叶类蔬菜的栽培品种较多，且其规模较大，但应用于城市景观园艺的规模有限。因此，为了拓宽叶类蔬菜在城市中的应用范围，同时满足居民对田园生活的向往，打造可持续性发展的城市，加强城市和传统农耕文化之间的联系[3]，设计师开始尝试将叶类蔬菜引入到景观园艺中进行应用，“见缝插绿”，创造城市的生态景观。

1.1 叶类蔬菜

叶类蔬菜通常指叶菜类蔬菜，简称叶菜。这类蔬菜主要将普通的叶片或者叶球、叶丛、变态叶作为产品器官，其叶片、叶柄作为食用部分[4]，可作为经济食用作物。我国普遍栽培的蔬菜中大部分为叶类蔬菜，其种类多样、生长环境各异，根据品种间存在的差异，大体上可将其分为不结球类（如芹菜、菠菜）和结球类（如大白菜、甘蓝）2 种[5]。

1.2 景观园艺

景观在《生态学》[6]中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景观一般表示的是几平方千米到数百平方千米的范围内，被不同种类的生态系统通过某些空间的组织方式而组成的异质性地理空间单元。广义的景观忽视了地域空间范围的原则性限定，包含从微观到宏观的不同空间尺度层面的被不同类型的生态系统所组成的一致性地理空间单元。景观不仅是人与地球和谐相处的主要介质，也是可持续生态理念的重要载体[7]。

园艺，主要指蔬菜、花卉、果树和观赏树木的栽培和繁育技术。在《园艺植物栽培学》[8]中对园艺的定义是指园艺植物生产的技艺，主要是栽培管理技术。它既是一门生产技术，又是一门形象艺术，主要分为果树园艺、蔬菜园艺和观赏园艺。文中的园艺主要是指都市园艺，即通过利用城市的各种空间进行果蔬、花卉、中药材种植，并为都市居民提供园艺活动场所，从而改善生活环境、承担部分农业生产和疗愈康养等功能[9]。

中国古代传统的园林景观与城市社区农园有着最直接的关联[10]。其中，商周时期的“囿”和“园圃”在早期的园林建设中属于农业生产的范畴，主要满足农业生产需求。之后的唐代是我国计划性城市农业活动出现的朝代[10]。但经不同朝代思想文化的演变，园林创造转向了以景观为主，农业生产的功能逐渐被削减。一直到近代，由于战乱导致的经济停滞以及环境物资破坏、匮乏，景观的创造速度逐渐减慢，同时叶类蔬菜在景观园艺中的应用也停滞不前。直到20 世纪90 年代，上海、北京和台湾等地开始陆续引进部分观赏蔬菜，并开始进行观光农业的研究[11]，随后设计出上海的都市菜园、广州的蔬菜公园等以叶类蔬菜和观赏蔬菜为主题的城市公园场地。

1996 年，章利民[12]创新性地提出了阳台花园的理念，阐述了在阳台种植瓜果蔬菜对于空气净化、房间遮蔽降温以及美化都有着积极的作用。到1999 年，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蔬菜瓜果园”，成为我国国内最早的园林专类园，并为之后的叶类蔬菜和瓜果蔬菜等相关专类园的规划和设计提供了较好的案例。

近年来，叶类蔬菜在城市中的应用类型主要为农博园或是专类园，同时也在不断地创新出各种应用形式。例如沈阳建筑大学可食稻田景观、武汉园博会可食景观等。目前，国内对于叶类蔬菜在景观园艺中的应用形式还处于多样化摸索的阶段，但就其可应用的条件和范围来说，还具有很强的发展潜力。

3.1 城市绿化

城市绿化是指城市中的居民通过种植占地较小、方便栽培养护的叶类蔬菜，如彩叶菠菜、不同颜色的叶用莴苣、红叶地肤、彩色油菜、彩色胡萝卜等而进行的农业生产活动，满足居民在城市中享受健康家居、生态美食和有机农业的需求[13]。

3.1.1 室内绿化。室内绿化指通过种植在室内生长的蔬菜花卉，进而美化居室，其种植的植物包括可食用、可观赏等不同类型。室内绿化可选用叶色鲜艳美丽的彩叶莴苣、紫背天葵或叶形秀美的香芹等进行观赏品尝[14]。窗台绿化作为室内绿化一部分，叶类蔬菜应用形式大多采用盆栽种植，其布置形式也多种多样[15]。在室内人为地盆栽种植极大降低了自然环境对叶类蔬菜的影响[16]。

3.1.2 庭院绿化。家庭景观园艺又称为家庭菜园，是传统生活方式的重要表现[17]。居民在庭院内部种植各种瓜果蔬菜，例如在庭院中种植香草、果树、草药等；
种植叶色艳丽的紫背天葵、七彩菠菜、红甜菜头等叶类蔬菜；
又或是在黄秋葵的廊架下面搭配七彩菠菜、红叶菾菜等，从而丰富了庭院景色，并且营造出天然温馨的家庭气氛[18]。不仅可以提高居住环境质量，还可以收获自己种植的蔬菜果实，创造经济价值[19]。这不仅可以在成熟采摘时带来喜悦和满足感，还可以在城市快节奏生活中享受生活。阳台农业也属于家庭景观园艺的一部分，将蔬菜植物与家居设备结合起来，能足不出户地感受生态自然之美[20]。在阳台上进行叶类蔬菜的绿化，不仅要考虑观赏实用性，还要注意它们的生态习性和生长状态[21]，可以选用新西兰菠菜、紫叶生菜、红叶生菜、紫甘蓝等叶类蔬菜进行造景，生长成可观的阳台景观。例如，在农业嘉年华上展示的阳台农业，通过“无土绿植”和“家庭农场”让游客亲身体验家庭菜园，给予人们一种亲近自然的感觉。

3.1.3 屋顶绿化。城市建筑的兴建，致使城市内部绿化用地减少。为提高城市绿化率，屋顶绿化应运而生，进而发展为城市空间的立体绿化模式，其中包括草坪式、花园式和组合式3 种类型[22]。在不同形式的屋顶绿化中，设计师大力引用紫红叶莽菜、观赏羽衣甘蓝、结球红菊苣、紫叶生菜等叶类蔬菜，设计出新型的“空间菜园”。例如美国芝加哥农业屋顶花园，为老年人和青少年提供了课后学习的空间，使屋顶成为一个蔬菜园和花卉结合的花园，为白菜、生菜等叶类蔬菜的生产提供可行性[23]。

3.1.4 立体绿化。此处的立体观赏是将观赏蔬菜通过花盆或者其他容器在阳台等有竖向变化的位置来进行蔬菜的景观园艺应用，使蔬菜既可以食用又可以观赏。这里的盆栽观赏可以分为在室内、室外两部分。其中，室内盆栽观赏指居民自主进行室内绿化的行为。室外的盆栽观赏则可以通过搭配彩叶莴苣、木耳菜、观赏羽衣甘蓝、七彩菠菜等叶类蔬菜，利用其叶色、茎色不同而形成不同的城市景观效果，产生不同的模纹形状。另外，叶类蔬菜在盆栽里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摆放，可增加空间的灵动性[24]。

3.1.5 绿地绿化。叶类蔬菜在城市绿地绿化的应用形式主要包括通过花坛、花境的方式以及在道路两侧进行绿化的方式。

花坛是城市绿化中通过规则式的形状进行的景观美化方式；
花境是在建筑周边、道路两侧或是绿篱周围进行规则式种植观赏植物的园林绿化形式。在不同季节中，可以通过品种组合、颜色各异的叶类植物包括花菜、羽衣甘蓝、抱子甘蓝等装点露地景观，来为景观增加亮色[25]。冬季可以种植耐寒的七彩菠菜、彩叶羽衣甘蓝等为花坛花境增色添彩，可弥补冬季万物凋零的遗憾[26]。在花坛和花境中，通过不同叶类蔬菜的搭配，形成颜色姿态、质地高度以及季相变化的美感，配合相关蔬菜植物等而体现出从规则到自然过渡的园艺景观[27]。

道路绿化是指在城市的道路两侧将叶类蔬菜和园林行道树、花卉等相配合来构成具有层次性的绿化，例如应用羽衣甘蓝、地肤、彩叶油菜、紫背天葵等叶类蔬菜，展现丰富的道路绿化艺术，不仅可以净化道路上的空气，还可以增加景观效果[28]。另外，也可以将红叶生菜、叶用甜菜等低矮的叶类蔬菜植于道路两旁，覆盖地面，同乔灌木等结合起来进行园艺造景，产生较好的景观效果，也可通过改变叶类蔬菜在道路绿地中的空间比例和季节时间变化，而使固定不变的道路产生活泼生动的季节感[29]。

3.2 专类园

通过把叶类蔬菜与其他茄果类或藤本蔬菜结合起来，搭配种植于专类园中，从而展现蔬菜群体美的绿化方式。例如生菜、苋菜、金叶番薯等叶类蔬菜种植在特定的花床内，组成具有一定景观特色的蔬菜花坛；
将不同颜色的甘蓝类或者彩叶菠菜等进行规则组合，从而形成自然式的蔬菜花境[30]。

3.3 农业园

3.3.1 都市农业园。如今，党和国家高度重视农业发展，随着农业逐渐从生产型到生活型和生态型的转变，我国部分城市也逐渐将农业的新功能定位在都市型现代农业[31]。为满足城市园艺的发展，也为让城市中的各类人群丰富农业知识，人们大力发展都市农业园。杨新华[32]指出优秀的观赏蔬菜包括羽衣甘蓝、茄子等，在都市农业园中都具有极大的应用价值。将不同种类的叶菜类蔬菜应用于城市景观园艺中，不仅可以增加城市绿化率，还可以为青少年提供科普学习机会。

3.3.2 农业观光园。农业观光园将农业、第三产业以及科研科普相结合，同时为城市人群的农业知识提供科普教育的平台[12,24]。将叶类蔬菜应用于农业观光园中，结合当地的文化特色展现出各种景观。另外，农业观光园中还有蔬菜专类园、蔬菜的特色展示区等，例如可以将意大利生菜、紫叶生菜、红叶生菜等不同生菜品种结合起来形成具有科普教育功能的特色展示区场所。

3.4 乡村农田景观

农田是人类通过长期耕种、栽培管理以及收获等农耕劳作产生的。观赏蔬菜尤其是叶类蔬菜是农田景观的重要组成要素，因不同的生长环境、民俗文化、生产方式和作物种类而景观效果各异。例如将意大利生菜、直立罗马生菜、紫背天葵、金花菜等叶类蔬菜，按照种类和颜色搭配成符合当地文化的图案而形成大地景观，成为具有地域特色的农业景观[15]。例如浙江山地蔬菜景观、哈尼梯田景观以及平原地区的稻田、菜田景观[33]。

叶类蔬菜不仅可以食用，其中的大部分也可以作为观赏蔬菜来进行景观园艺的造景，具有独特新颖的一面。为更好地进行叶类蔬菜的景观园艺应用，总结以下几点建议：

（1）因地制宜发展。叶类蔬菜作为地被植物成为景观园艺的重要部分，并不是独立个体，而是需要与当地的历史文化、风俗民情结合起来，才能体现出景观园艺的美观[34]。在叶类蔬菜的选择上，也需要遵循因时因地的原则，从而保证其成活率[35]，例如在北方地区可以运用羽衣甘蓝、荠菜、生菜、菠菜等耐寒的叶类蔬菜，在南方则需要选择苋菜、茼蒿、灰灰菜等易在温暖气候下生长的叶类蔬菜。

（2）融合多个学科门类合作。叶类蔬菜生长速度快，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快速形成景观，但如果种植间距过小，则会造成部分植株生长不良而无法形成预期设计效果[36]，这就需要相关的农业种植学科进行合作设计。同时叶类蔬菜的种植方式不仅需要美感，还希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附近居民提供新鲜蔬菜，这就需要提高产量，防治蔬菜在生长过程中的病虫害，科学管理水肥等。

（3）与季节时间结合发展。叶类蔬菜在其观赏期的时间较短，季节性比较强，从而对于景观园艺的应用有一定程度的限制，因此，需要研究培育抗热耐寒的观赏型叶类蔬菜[37]。夏季炎热，彩叶生菜、七彩菠菜、羽衣甘蓝等不耐高温，其叶子的显色程度不高会直接影响景观园艺的观赏价值。冬季寒冷，运用羽衣甘蓝、红叶甜菜等耐寒叶类蔬菜不仅产生美观的景观，还会带来勃勃生机的氛围[38]。

（4）结合空间，协调关系。叶类蔬菜的合理布局，为了与景观园艺的设计达到统一性原则，让相似的蔬菜植物聚集种植一起，同时在相像植物中发现多样性[34]。例如可以将叶片紫色的羽衣甘蓝和紫叶生菜种植在一个范围内，让色调达到统一。另外，可以将叶类蔬菜与周围环境和建筑相互融合，采用带植、片植或面植的方式，营造出整体美感。此外，通过对叶类蔬菜形态、色彩、环境以及线条的和谐搭配，营造出景观园艺的灵动感和旋律感。我国城市对于叶类蔬菜的景观园艺的应用会越来越复杂和独特，但由于城市居民对于叶类蔬菜在景观园艺的多种应用方式的认识还不足，使其参与性不够，就需要社会和当地政府宣传呼吁，转变思想观念，强化人们的景观参与感，促进大众更快、更容易地接受并参与进来，让叶类蔬菜成为景观园艺造景的新兴产业并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