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陶论语言表达(全文)

来源:优秀文章 发布时间:2022-08-14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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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论语言表达(全文)

 

 叶圣陶论语言表达 作

 者:

 王尚文

 原发信息:

 《语文学习》(沪)2017 年第 20172 期 第 13-17 页

 内容提要:

 叶圣陶先生是语文教育大家,他关于语言表达的论述值得我们深思探究,主要学习心得包括:学习语文就是为了提升语文品质;“工于表达”事关做人;语言表达有“追寻”“返照”两端;“诚实”也是一种能力;注意培养学生正确的敏锐的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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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

 叶圣陶/语文品质/语言表达

 期刊名称:

 《高中语文教与学》 复印期号:

 2017 年 07 期

 叶老是“五四”以来语文教育的一代宗师。他有关语言表达的论述,对我们探讨语文品质问题具有不容忽视的巨大价值。下面以读书笔记的形式,分条写一点自己最近的学习心得。

  一、学习语文就是为了提升语文品质

  叶老曾经恳切地指出:

  学习国文就是学习本国的语言文字。语言人人能说,文字在小学阶段已经学习了好几年,为什么到了中学阶段还要学习?这是因为平常说的语言往往是任意的,不免有粗疏的弊病;有这弊病,便算不得能够尽量运用

 语言,必须去掉粗疏的弊病,进到精粹的境界,才算能够尽量运用语言。……尽量运用语言文字并不是生活上一种奢侈的要求,实在是现代公民所必须具有的一种生活的能力。①

  学习语文就是学习语言的运用,这是叶老一以贯之的基本观点。他在这里所说的运用语言“必须去掉粗疏的弊病,进到精粹的境界”,其实指的就是语文品质的提升,先要达到遣词造句谋篇布局的基本要求(不粗疏),而后逐渐进到审美层次(精粹)。他在另一处说得更加明白:“一段文字由许多句子合成,句有句式;一句句子由许多词儿合成,词有词义。句式要用得妥帖,词儿要用得得当。”②造句妥帖、用词得当,说的不就是语文品质吗?“精粹”“粗疏”指的就是语言运用,是对遣词造句谋篇布局正反两方面的概括。

  语文品质的具体内涵,大家的理解或有出入,用以描述的词语或有差异,但基本标准还是大体一致的;而且,说话写作应当具备起码的语文品质,以使人们交际顺畅、沟通高效,这也是整个社会生存、发展之必需。语言运用妥帖、得当理应成为基础教育语文课程的“独当之任”,语文教师自当致力于此,以求圆满完成。但社会上有不少人却以为造句妥帖、用词得当不过是雕虫小技,无须费心力下苦功学习,甚至有的语文教师、语文教育工作者也存有这种偏见。叶老于 1964 年给友人的信里有如下自白:“凡我所作,其质皆甚平庸。至于语言文字之间,虽欲求其精当,而实践不足以副之,文集固经修改,疏漏宁能尽免?足下谓有若干不妥之处未加改动,复有改而转见弗当者,即其著例……今承指明,良为汗颜。”

 ③不禁让人感慨万千!语言文字运用欲达至“精当”的境界,语文水平之高、自我要求之严如叶老者,晚年尚有“实践不足以副之”之叹,我们有的人却还以为是“小菜一碟”,因而错误百出,笑话连篇,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二、“工于表达”事关做人

  叶老指出:

  所谓善于说话,决不是世俗所称口齿伶俐,虚文缴绕的意思。要修养到一言片语都合于论理,都出于至诚,才得称为善于说话。所以这简短的标语实在含蕴得很丰富,分析开来,有精于思想、富于情感,工于表达等等的意思。这就牵涉得很广了,要精于思想,应当有种种的经验推断,要富于情感,应当有种种培养陶冶,要工于表达,应当有种种的学习准备。爽直地说,这就包括了人生的一切活动,成了所谓正当地做人的事情了。④

  所谓善于说话就是“一言片语都合于论理,都出于至诚”。如果说“出于至诚”主要指的是态度,“合于论理”就是思想、感情等的内容问题。在另一处,他举例道,教师订正学生言语的错误,“与其说‘这应当这样说’,不如说‘按诸事理,这还有更妥当的说法’,或者‘试从实际上想,会发见更切当的词了’。这无非因为发见贵于受来,自觉愈于外铄的缘故”⑤。由“这应当这样说”而“按诸事理,这还有更妥当的说法”或“试从实际上想,会发见更切当的词了”,看起来意思好像“差不多”,只是说法变了一下而已。但在实际上,第一种只是“告知”较正确

 的说法,而后面两种则是“启发”学生自己去寻求“更妥当的说法”“更切当的词”,体现了完全不同的教育理念。“精于思想、富于情感”实际上和“工于表达”密切相关,不可也无法割裂;只是“工于表达”着眼于遣词造句谋篇布局这个侧面,即语文品质方面的高要求。由此可见,“工于表达”也是“正当地做人”的有机组成部分了。

  叶老反复强调:“思想,语言,文字,三样其实是一样。思想不能空无依傍,思想依傍语言。思想是脑子里在说话——说那不出声的话,如果说出来,就是语言,如果写出来,就是文字。朦胧的思想是零零碎碎不成片段的语言,清明的思想是有条有理组织完密的语言。”⑥因此,对“修辞立其诚”这一句古老的原则,叶老也有他独到的见解。他说:

  向来看重“修辞立其诚”,目的不在乎写成什么好文章,却在乎绝不马虎地想。想得认真,是一层。运用相当的语言文字,把那想得认真的心思表达出来,又是一层。两层功夫合起来,就叫作“修辞立其诚”。⑦

  对“修辞立其诚”,我本来的理解是,说话与写文章态度一定要真诚,指的就是内容而已。叶老认为这是片面的,只是它的一层意思;还有另一层意思,这就是一定要讲究语言表达,注重表达的语文品质,努力做到“一个字都不乱用,一句话都不乱说”。他一再指出遣词造句不是所谓“小节”,若有毛病亦非什么“小毛病”,没有不认真不重视的任何理由。

  三、语言表达有“追寻”“返照”两端

 语言“表达”,一般地说,是已有所要表达者在,才有表达出来的需要或可能,即所谓表之于外、达之于人。正如叶老所指出的:

  好文章有许多条件,也许可以有百端,在写作教学上势难一一顾到,但好文章有个基本条件,必须积蓄于胸中的充实而深美,又必须把这种积蓄化为充实而深美的文字,这种能力的培植却责无旁贷,全在写作教学。⑧

  我们期望于我们的写作能力,最初步而又最切要的,是在乎能够找到那些适合的“字眼”也就是适合的“词”。怎样叫作适合呢?我们内面所想的是这样一件东西,所感的是这样一种情况,而所用的“词”刚好代表这样一件东西,这样一种情况,让别人看了不至感到两歧的意义,这就叫作适合。⑨

  他强调的是“追寻”,即能找到合适的字词准确地“代表”所想所感。他举了不少生动的实例。如归有光《先妣事略》末一句:“世乃有无母之人,天乎痛哉!”又如《孔乙己》中:“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他都有过非常经典的分析。我们也可以联想到一些别的例子,语言表达都是犹如“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里要补充申说的是:所说只是“代表”被说的东西,而这被说的东西并不是东西本身,只是我们对这东西、情况的感知。由此可见,语言所表达出来的“东西”已经留下了表达者个人的印记,“代表”很难做到完全客观。对于学习语言表达的中小学生来说,就不能单纯学习语言表达,不仅是所用的“字眼”合适地

 表达所想所感,还得考量所想所感是否准确。于此,有两种值得注意的现象,一是认为语文课程就管合适地表达所想所感,至于所想所感的质量可以撇到一边;二是关注的重点只落在所想所感的内容,对于语言表达是否合适却并不关心。目前似乎后一种倾向比较严重。细品叶老的意思,所谓“合适”,既指所用字眼是否能够贴合表达者之所想所感,也指其所想所感是否就是“这样一件东西”“这样一种情况”,因为两者实际上是不可分割的,实际是雪白,写成灰白,甚至说成漆黑,语文品质能高得了吗?“语文”难道可以闭眼不管吗?

  所说所感与被说被感者有所出入,一种是语言表达的问题,另一种则是由偏见偏激造成的。前者当然是语文问题,后者我们也不能因其“语句通顺”等而推出语文之门,人文原在语文中啊!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教人学会说话,就是教人学会做人。而上文所说的“代表”,“代表”得由不称职而勉强称职而比较称职而十分称职,也不单纯是语言表达水平的进步,也是精神生活质量的提升,一如王安石写春风由“到”而“过”而“入”而“满”而“绿”。

  其实,我觉得语言表达除了“追寻”,还有“返照”的一端。先看例子:

  ……要出版这部《第六交响曲》,他希望给这首乐曲再起一个明确的,具有形象性的名字。

  柴可夫斯基与弟弟商量这件事情。

 “你的这首乐曲很悲伤,充满悲剧意味。能不能就用‘悲剧’命名?”莫代斯特说。

  “‘悲剧’?不行,这个名字不行,太浅白了,也不好听。”柴可夫斯基对这个名字不满意。

  莫代斯特在室内踱着步子,苦苦思索着。突然,他脑子里又冒出一个词:

  “‘悲怆’,‘悲怆’这个名字行吗?”

  “‘悲怆’?嗯,好!这个名字好!‘悲怆’。”柴可夫斯基兴奋地拍着手。他站起来,在乐谱的首页写上了“悲怆”两个字。⑩

  “悲怆”突然照亮了柴可夫斯基的所想所感,原来模糊的、暧昧的、只是一种大致的“意向”在一刹那间变得清晰透亮。精神随着合适语词的出现而发生了质的变化,获得了质的进步。这全赖“悲怆”这个词的出现。这是柴可夫斯基的弟弟莫代斯特的功劳。

  在语文教学中,语言更应当发挥这种“返照”的功能。一是在阅读教学中,教师要善于发现课文里的“悲怆”等;二是在批改学生作文的时候,改“悲剧”为“悲怆”,都是引导学生在感知、领悟语言作品语文品质的过程中拓展他们的精神世界和语言世界,可以有效地提升他们的语文品质。表面看来,语文品质好像关注的只是语言表达的品质,实际上也在润物细无声中起到了“立人”的作用。

  四、“诚实”也是一种能力

 叶老认为“好”的文章应该具备“诚实”与“精密”两个特点。他指出:

  在写作上,“诚实”是“有什么说什么”,或者是“内面怎样想怎样感,笔下便怎样写”。这个解释虽浅显,对于写作者却有一种深切的要求,就是文字须与写作者的思想、性情、环境等一致……记得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死了,动手作挽文。这是难得遇到的题目。不知怎样写滑了手,竟写下了“恨不与君同死”这样意思的句子来。父亲看过,抬一抬眼镜问道,“你真这样想么?”哪里是真?不过从一般哀挽文字里看到这样的意思,随便取来填充篇幅罢了。这些句子如果用词适合,造语调顺,不能说“不通”。然而“不好”是无疑的,因为内面并非真有这样的情感,而纸面却这样说,这就缺少了“诚实”。(11)

  坦率地说,我以为的“语文品质”里并不包含“诚实”,因为这似乎不是如何表达的遣词造句问题,而是有关表达内容的写作态度问题。但叶老所提的“诚实”在作文中具有极端的重要性,尤其是在今天;再者,诚实与否也不能说和遣词造句没有一点关系,恰恰相反,表达品质和表达态度应该说不但有联系,而且有时联系还相当紧密。对照叶老少年时“恨不与君同死”“缺少了诚实”的例子,我们今天不诚不实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诚实在不少人心目中甚至成了幼稚的同义词或说是不敢问津的奢侈品。“内面并非真有这样的情感,而纸面却这样说”,几乎成了作文必遵的要诀、公认的常规,一点也不脸红,一点也不心慌,一点也没有自责,

 有的还甚至感到得意。我想着重说一说自己相关的一点思考:“诚实”不但是一种品质,也是一种能力。

  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写道:“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有读者认为这段描写有失实之处,因为蝉在夜里是不叫的。为此,朱自清问了好几个人,也都得到了同样的答案。又专门请教了一位相关的专家,这位专家从一本书找到了蝉在平时夜里不叫的说法。朱自清就复信给这位读者,告诉他再版时一定改过来。后来他自己在有蝉的树下连续几夜都听到了蝉鸣,文章终于未改。他感慨:“我们往往由常有的经验作概括的推论。例如由有些夜晚蝉子不叫,推论到所有夜晚蝉子不叫。于是相信这种推论便是真理。其实只是成见。这种成见,足以使我们无视新的不同的经验,或加以歪曲的解释。我自己在这儿是个有趣的例子。”(12)

  这段趣话告诉我们,有时自以为是真的却未必为真,而可能是成见。遇到问题,能够怀疑自己原先所知是否有误,进而进行严肃的查证,这是态度问题,也是一种能力。轻信某种不全面的推论,以为这就是事实,更是能力问题。

  五、注意培养学生正确的敏锐的语感

  语文老师教语言要注意培养学生正确的敏锐的语感。我觉得有些人说话出毛病,就是因为没有正确的敏锐的语感。……我收到过这么一封信,开头说:“某某同志,您的意见是正确的,我们准备考虑您的意见。”我倒不是看了就觉得不舒服,但是觉得这位写信的同志的语感是不大敏锐

 的。“您的意见是正确的”,领导口气!“我们准备考虑您的意见”,既然是正确的,就不仅是考虑的问题。正确的,就应该想法去办,“考虑”,那是还不大明白到底正确不正确,所以要“考虑”。这位先生的语感就差一点。(13)

  在这段话中,叶老既说明了培养语感的重要性,也指示了培养的途径,这就是以语言作品的实例进行透彻到位的解析,使学生认识到其不足或错误之所以然,进而沉淀为真切的感受。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让学生认识、感悟优秀作品之为优秀的缘由,总之,这两方面都离不开对语言作品遣词造句的关注,也就是对其语文品质的关注。20 世纪 90 年代,我曾依据前辈的教诲提出过所谓的“语感中心说”。近几年来我认识到,为了真正落实“培养学生正确的敏锐的语感”这一任务,语文教学的重点应当摆在“语文品质”上。何以故?只有语言作品的语文品质才是培养语感的抓手,离开语言作品,无视语文品质,语感就像飘浮在空中的幽灵,看不见,抓不住,显得有些神秘,培养语感就难以真正落到实处。这里有两点值得特别注意。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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